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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脚印(2/2)

我没有再见过他,也许以后很难再见他。值得提到的是:我家院门虽然每夜必锁,但好几次好像夜里有人来过,在大清早的菜园里留下脚印。这些脚印很,也很大,比我的脚大了一圈,让我不得不联想到《土地》人原型曾现在院门前的那双大脚。我让妻来看看。妻说你莫吓我,那是什么脚印?不过是雨天里沉陷的泥坑罢了。

他以为我是个开发商,一个急于推销土地的模样。据他说,他就是想再得一补偿款,然后去城里开店打豆腐——这是我在小说里没有写到的。

回到山里以后,我听说吴某倒没有什么事,前不久还回来过一次,拿级烟招待四邻,还把他中学毕业的儿也带去挖煤。

以上是我短篇小说《土地》里的一个片断,大上言之有据。不过主人公原型不姓李,而是姓吴。他的老婆也确实离异他去,但不是嫌贫富,只是痛恨丈夫结,小气,在床上不男人——理其实说不大清楚。

的这块地,原是分在他名下的责任地,二十多年来,已经被他跑熟了,甚至被他家的跑熟了。一放绳,本不用驱赶,就乖乖地直奔这里而来。下,他不是不知事情已经有了变化,不是不知这块地经乡政府征用,最终卖给了我这个外来人。但他砍茅竹或者割草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地往这块地上窜。想想吧,他熟悉这里的茅竹,熟悉这里的茅草,熟悉这里某个角落的五月,憋一泡屎甚至也曾经习惯地往这里狂奔,一心要来增活土。他一时半刻哪能割舍得下?他远远就能嗅到这里的气味,远远就能听到这里发芽或落籽时吱吱嘎嘎的声响,连睡梦中一迷糊,也能到这里在雨后初晴或者乍还寒时的一丝搐或跃动。对于他来说,这些当然比一张土地证更重要。有人告诉我,自从我不久前两次把他逐门外,他还是有半醒不醒,好几次还扛着锄来到我家院门前,见门上一把铁锁,才怏怏地蹲下或者徘徊,最后掉而去,嘴里嘟嘟哝哝地不知说些什么。

当时一位心的法国读者要来了咖啡,一个劲问我“五月”是什么,称他在中国植辞典里没有找到这个药名;又称《土地》中很多植名都特别,也富有义,使他想到了非洲的古代文化…他肯定注意到我一直盯着电视新闻,想必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学术心不在焉。

也许月黑风之夜真的没有什么人来过,更不会有人在菜地上独自徘徊。我得说服自己相信这一

他没有大喊大叫地打门,就算是够清醒够冷静的了。我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还会在一把铁锁面前恍惚,就像把一个儿过寄给了人家,但很难把这个儿视为人家的骨,一不小心就还会叫什么名。

也许妻所说是对的。

这篇小说是应法国一个文化项目的要求而写,《土地》也是项目主持者的命题。大概于中国文学传统对土地的一往情,我一下笔还卷田园诗和山散文的浪漫光调了主人公对故园的牵挂和纠缠。其实,吴某对土地既有情也无情,比方说对土地转让并无遗憾,甚至有采烈。他曾把我拉到他家,引我到山上看,问我需不需要更多的地,问我是否有朋友或亲戚来搞开发——他还有一块山,要,要路有路,是盖房或者开果园的好地盘。

事实上,他后来确实离开了八溪峒,不过没有城打豆腐,而是去煤矿挖煤。我在黎参加中法作家同题小说《土地》讨论会时,恰好听到中国一煤矿发生重大矿难。从旅馆里CNN的电视新闻中,我看到矿井伤亡者的,还有忙碌的救护队员和蓝灯闪闪的救护车。不知为什么,我担心从屏幕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担心镜迅速锁定和推向这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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