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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樟坂杀人事件(2/4)

大家开了一阵玩笑,说得有黄。绕了一会儿才说回换古董的事。土炮说他已经踩好,他知李寂家里有货。大蹬问他怎么知李寂家里有货,土炮不肯说。蛇说,了几年市长,家里能没有几样古董?陈步森突然说话了,我们只货行不行?土炮说,你是猪啊,大货行吗?蛇听了生气,土炮行不到一年,气不小,他对土炮说,你骂老蔫儿嘛?你算老几啊,还让不让人说话。老蔫儿是陈步森的绰号。这时大蹬摆手,说,你们都闭嘴,土炮说得对,不能货。大蹬护着土炮,是因为最近他了几单好生意,很给大蹬挣足了面

土炮最先提到李寂家换古董的时候,大家吓了一。换古董就是搞钱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杀人抢钱。不杀人只抢钱叫“买货”杀人抢钱叫“换古董”李寂是谁?是市长。准确一说,是樟坂市分工业和安全的副市长。不过,也许是市长也说不定,在场的人对这个不兴趣。可是,土炮突然说要抢市长,大家的确楞了一下。大蹬说,古董多得是,吗去惹这个麻烦。土炮说,有什么鸟麻烦?他只是一个县级市长,芝麻大的官。这时躲在角落里的陈步森闷声说,他已经下台了,他要回大学当老师,就辞职了。大蹬回问他,你怎么知?陈步森拢着袖说,我看报纸的。蛇对陈步森说,老蔫儿真是个秀才。

也许通过这样的描述,你会对樟坂产生印象,这是一个夸张的城市。实际上“夸张”和真正的激情之间是很难分辨的,正如理想和幻想很难分别一样。这些都是不很清楚的概念,需要人们通过习惯或者信仰来加以分别。不过也许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事实。以下描述的与其说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一个事实。用现实来描述历史,或者用历史来描述现实,其实是一样的。它们都是事实。



看到用砖砌成的小小庙宇,这些充斥樟坂的袖珍庙宇供奉着许多不同的叫不名字的神祗,分别理着樟坂人的财产、婚姻、健康、事业和生育。甚至有专门分厨房事务的神明。这和樟坂市政的机构相类似,这个县级市一共有九个副市长,理城市的各事务。同时,还有九个副书记分别对应这九个副市长,从党务的角度介城市理。这分工的细致也是一习惯。

对樟坂懒惰、缺乏想象力、创造力和同情心、生冷漠的说法终于被证明是无稽之谈。甚至缺乏安全也只是一猜测。这个看上去没有活力的城市的内,涌着真正的激情。这会现在它的报纸、电视和所有其它的媒上:媒使用的洋溢着激情的语汇是别的城市的人到陌生的,樟坂人习惯于加上许多定语和表语来描述事情的程度和质。这是城市历史的一份,记忆在樟坂人的思想里。樟坂人习惯于记者的采访,只要有话筒一伸到他们嘴边,他们就会准确地用樟坂式的语汇来描述这个城市和自己的心情。这也是传统的一份。

土炮说抢贪官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吱声。大家听了都说是。

这是一间两居室的房。桌上散着麻将和烟盒,还有楼下餐馆送餐的碗碟狼籍着,空气中混合着烟卷味和汗的臭味。这是位于城南农贸市场的一老旧的住宅区,从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当年苏联援建的工厂的空旷厂房,它们已经废弃了。大的烟囱刺向天空,长满了杂草,就像一起来的一样。这是蛇说的,他总是喜洗完澡后光着在大家中间走来走去,他的就这样在大家面前晃着。下他就这样,站在陈步森面前,好像要喂他一样,手上起了一支烟。大蹬对蛇说,你那东西要是敢起来,跟那烟囱一样,就切了它。

因此人们有理由蔑视外地人对于樟坂人懒惰的说法。这是不负责任的指责。樟坂人既不懒惰,也不吝啬,反而讲究排场。他们会在结婚时上大笔金钱来荣耀自己。每到这时候,街上现长长的婚车漂,每辆车的门上都挂着红气球,在空气中瑟瑟发抖。然后前往樟坂的著名酒楼饱餐一顿,樟坂人在吃的方面手大方,在著名的红楼就有一桌吃掉十万元的纪录。他们觉得婚姻是一生中的大事,在这时候如果吝啬,是连神明都不许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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