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行走在刀锋上

早上起来，陈步森的心情维持昨天的情形，闷闷不乐。他知dao一切的起因就在于那天突然看见了淘淘。后来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现在终于chu现了后果，陈步森知dao这zhong后果一定会发生：不是警察把他抓住就是被大ma蹬发现。但陈步森并不后悔。最近几个月是他过得最惊心动魄又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它让陈步森忘记了自己是罪犯。

陈步森走到楼下，注视着那辆mo托车发呆。他想，现在，大ma蹬离开他了，土炮离开他了，蛇子也离开他了。他现在只有这辆灰semo托车作伴了。陈步森对它说，现在，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是灰的，就叫灰狗吧。

陈步森今天有一zhong见冷薇的qiang烈愿望。他意识到大ma蹬和土炮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虽然他不可能去对冷薇讲chu这一切，但即使就只是坐在她旁边，陈步森都会觉得舒服些。这真是很奇怪的：一个杀人犯被同伙威胁，却要去找被害人寻求安wei？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陈步森对自己说。

陈步森骑上那辆灰狗往jing1神病院去。他快接近凤凰岭的时候，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从后视镜里陈步森看到有两个人骑着mo托车在追他。陈步森掉tou往水库方向骑，那两个人也掉tou追上来。陈步森猜测可能是大ma蹬和土炮。他围着水库的路绕来绕去，那辆车也跟着绕来绕去，双方进到一片树林，一度比较接近时，陈步森发现骑车的是蛇子，后面坐着的看上去就是土炮。陈步森正准备调tou往城里骑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陈步森没想到他们会开枪，知dao想取他的命了，陈步森加大油门，走绕桩的路线开着灰狗，避开子弹。接着又有几声枪响，树叶都震落下来。陈步森开始害怕了。他索xing加大油门，往jing1神病院的后门疾驰。

接着又响了几枪，没有打到他。陈步森听chu是钢制玩ju手枪改制的没有膛线的手枪，这zhong枪可以打死人，但不一定很准确。陈步森来到jing1神病院后门时，枪声没了。陈步森骑着车径直冲进后门，守卫看有人闯门，哇哇大叫。

下了车，陈步森才觉得安全了。他shen上的汗shi透了衣服。现在，陈步森站在病房楼下，产生一zhong委屈和沮丧，被警察追捕三个月，也没有现在让土炮打黑枪那样难受，他是一个不受huan迎的人，连他的同伙也不huan迎他。他只好来来找冷薇，可自己是凶手，凶手找被害人究竟要干什么呢？他们像水和火一样不可相容，陈步森似乎看清楚了，目前的一切真的是假象。

可是，陈步森宁愿向假象走过去。

他上了楼，在房间里见到了冷薇。冷薇看见他来了，竟然上前抱住了他，让陈步森哆嗦不已。冷薇说，她想见他都快想疯了。冷薇的亲密动作并没有让陈步森gan到难堪，因为他刚刚从恐惧中chu来，所以，冷薇的拥抱竟让陈步森很受用。在那一瞬间他从恐惧中bachu来了，好像冷薇真的可以让他抵挡来自那枪声的恐惧。

他对冷薇说，我也很想进来看你。

这zhong对话是奇怪的。仿如一对真正的朋友在说话。陈步森就这样相信这一切。如果说冷薇被骗是被动的，是陈步森qiang加的；陈步森的被骗就是咎由自取，是自己制造chu来的幻象。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步森越来越容易自己相信自己，只要一踏进这个房间，他就相信自己是冷薇的朋友。这zhong情形和陈步森父亲死前的状况很像：这个老家伙非常容易也非常愿意被骗，纵然有大量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他患了癌症，但只要别人一说他只是患了肝zhong大，他就轻易相信了。现在他的儿子也是这样：很容易相信自己真的和冷薇建立了友谊。

冷薇望着他的脸，说，你的脸se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步森已经很少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了。当冷薇的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的时候，陈步森心中一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他连忙转过shen去，把泪水弄掉。可是冷薇却把他的脸扳过来，她看见了他脖子上的伤痕，问，你受伤了？你这是怎么啦？陈步森说没什么。冷薇说，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冷薇说话的样子，gen本不像个jing1神病人，好像在瞬间突然痊愈了。她扒下他的衣领，说，天哪，你怎么被弄成那样？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这时，陈步森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猛地就冲chu来。陈步森不想让她看见，就一把将冷薇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赶jin腾chu来ca掉yan泪。冷薇也抱住他。

陈步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