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板娘不在,他就说那么再见。”
“知道了。”
冬子冷冷地回答着,挂上了电话。
虽说已到了秋天,正午的阳光仍然很强烈。冬子走到阳台上,晒了一会儿太阳,然后走进浴室。早晨出门时淋浴了一次,尽管只刚去了一一趟医院,但必须再洗一次,否则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浴缸里灌满了热水,冬子慢慢地把身体沉入水中,冬子的皮肤苍白,贵志曾说白得好象血管都能看见。手背、腋下确实有那样的感觉。
浴缸中冒着气泡,冬子用力擦洗着,好象要把医院检查台上的各种气味都冲洗掉。白白的皮肤被擦得泛红,冬子忽然想到子宫肌瘤是不是与堕胎有关。这一想法没有任何联系,不过是突然掠过冬子的脑海。如果说是因为打胎而得肌瘤,那么打过胎的女人便都会得肌瘤,这一点医生也没有明确解释。
打胎的记忆即使讨厌也与对贵志的回忆联系在一起,把打胎和肌瘤相联系,也许就可以相信这一次也与贵志有关联。
“奇怪呀。”冬子自言自语地照着浴室里的镜子。可能是由于一直担心病的原因,最近不思饮食,身体又消瘦了许多,脸整瘦了一圈,眼睛显得更大了。如果接受手术,更需要体力。可是,真的是肌瘤吗…
冬子回想起今天给她检查的医生的表情,确切地说,那是个稍感冷峻严厉的医生,似乎只有三十二、三岁。虽不是特别怀疑他的能力,但总觉得他稍微年轻了点。
院长怎么了?医院同以前一样还叫明治诊所,可医生却换了。冬子困惑不解,最后看到挂号证的电话号码,她试着给明治诊所打了电话。
医院大概午休,好长时间才有一个女护士接电话。
“院长先生今天没上班吗?”冬子直截了当地问。
“有点感冒没上班,下周能来。”
“那么,今天的先生是谁?”
“大学医院的先生代替的。请来吧。”
“谢谢。”
冬子向对方表示谢意之后,放下了电话。果然今天的医生是代替的,怎么办呢…
冬子从提包里拿出青年船津昨天送来的名片。如果手术的话,也许还是去大医院的好,小医院毕竟没有把握。
在看名片犹豫不决的时候,冬子想到了贵志。尽管冬子当时很果断的与贵志分了手,可是碰到这种事情,心里就动摇起来,这也许是过去四年中形成的安全感,使她禁不住要求助于贵志。
不…冬子不允许自己那样做。她想既然分手了,就要彻底忘记,不想再找贵志做什么,可是,现在患了病是不得已的,冬子在脑子里分辨着,最后还是决定明天暂且去目白医院。
第二天上午,冬子去了目白都立医院。
妇产科的主任医生是个长脸温和的人。检查的结果与代代木医院的医生是一样的,并劝告冬子因为是子宫肌瘤,还是做手术为好。
“如果动了手术,就不能生孩子了吗?”因为医生是个中年人,冬子也毫不顾忌。
“考虑到你还没有结婚,最好是只割掉肌瘤,留下子宫。”他的口气使人感到,无论是什么手术也要避免失去子宫。
“不过,医院现在没有病房,大概要等半个月的时间。”
冬子又没了主意。
“因为不是很难的手术,只要在附近有熟悉的医院,在那里做也是可以的。”
“私人医院也行吗?”
“没关系的。”冬子开始倾向于在代代木医院接受手术。虽然是私人医院,但以前在那里做过打胎手术,胆子壮,无论是病房的情况、医院的安排都大致了解,而且医院不叫妇产科医院,而称诊所也合心意。
离开目白医院,下午一到商店就接到了贵志的电话。
“去医院了吗?”
“嗯…”因为周围有女孩子,冬子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果真不好吗?”
“这事,您回来以后再说吧。”
“我乘3点的新干线,6点到达东京,然后在乐町会见一个人,7点左右去你那里。”
“来店里吗?”
“不方便吗?”
“不…”
虽然没有什么不方便,可是,冬子想如果可能的话还是避免在店里见面。
“那么,在明治大街的帕莱法兰西的6楼,有一个‘菩提树’的酒馆,7点在那里会面吧。”
“好吧。”
明治大街的帕莱法兰西,被认为是法国有名的商店在日本的根据地,在白底镶着黑色竖条纹的漂亮的大楼里,集中了很多法国有名的商店,从巴黎服装界有代表性的卡尔丹、迪奥尔、翕加罗,到宝石店加尔切,香水店尼纳利奇,还有赛里奴、儿班西等等。这些商店只进口高档商品,一般人是买不起的,但平时即使只来逛一下是很有乐趣的。游人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来到了巴黎。贵志所说的‘菩提树’酒馆,就在这个楼的六楼,冬子曾经伴中山夫人来过一次,楼内相当宽绰,每个桌子上都备有蜡烛,装饰豪华。
冬子下了电梯,刚要进门,服务员向她招呼:“是木之内小姐吗?”冬子点点头。好象贵志来了以后告诉服务员自己要来,服务员领着她向里边走去。
贵志正坐在左边能够看到室内花园的窗边等待着。
“对不起,来晚了。”
“不,我也刚到。”
贵志打开菜单。
“午饭没有吃,肚子饿了。要什么?”
“我不太…”
“稍微吃点肉什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