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造图。虽然开始了工作,冬子还是忘不了船津的话。
摘除子宫真是由于差错吗…
冬子沉思着,不知不觉绘图的手也不动了。
如果真的是摘除了不必摘的子宫…冬子的脑子里浮现出声音柔和的院长和圆脸的护士。是他们做了这样的事?可是找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
是船津的朋友想当然吧…
冬子一个人嘟囔着。也许是昨天晚上告诉他没有子宫,受到打击头脑混乱了,也许是他错误地理解了他朋友的意思。冬子站起来看着窗外。太阳微微西斜,光秃秃的树干,往光洁的柏油路上拖着长长的影子。
冬子忽然想去见一下中山夫人。她急忙收拾好了图纸,给夫人打了个电话。
中山夫人似乎正闲得无聊。
“干什么呢?如果方便的话,来玩呀。”
“家里有客人?”
“昨天大学里的人来过了,今天谁也不在。儿子去玩了,先生也到熟人家里去了,不到很晚是不回来的。”
“一起吃饭吧,马上就来。”
出了公寓,冬子叫了一辆出租。中途在涉谷买了乳酪饼作礼物。到中山家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欢迎你。我以为你一定是回横滨老家了,不会在东京。”夫人穿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小领白毛衣,底下穿着深藏青色的长裙出来迎接冬子。
“只是初一回了趟老家,一直呆在东京。”
夫人瞥了冬子一眼,从冰箱拿出了葡萄酒。“这是沙托马尔戈”六九年的呢,从那里直接拿来的。不喝一杯?”
“先生不会责备吧。”
“他不太喝葡萄酒的。”
夫人把血红的酒液倒在葡萄酒杯子里。以前听贵志说过,1969年是葡萄酒增产的年头。冬子喝了两口葡萄酒,味道确实不错。
“今天,我们两人过一个女人的新年吧。”夫人把干酪、火腿,甚至剩下的过年菜也拿了出来,两人开始喝起来。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虽说是新年,也只有吃的乐趣了。”
“我也是这样。”
“你还年轻。最近见到贵志了?”
“听说他现在去了外国了。”
“又去啦。”
“和家人一起,说是去夏威夷…”
“他也这么俗气。”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那么让我们两个女人开怀畅饮吧。”
夫人的脸已红了。
“完全作一个家庭主妇没意思,我今年也想作点什么工作。”
夫人比贵志少一岁。可看上去只有35岁左右,脸色光润而富有朝气。早早地生了孩子,以后无忧无虑地安于家庭,也许就会这样。冬子出神地看着。
“一看到象你这样在外面工作的人我就羡慕呀。”
“可是,我也很羡慕在这宁静的家里,悠悠自得地过日子的太太啊。”
“那也是。可是,每天都重复同样的事情,一想这样下去要变成老太婆,就不寒而栗。”夫人很夸张地皱了皱眉头。
“来吧,接着喝。”
“夫人一醉,似乎话就多起来。眼睛微微发红,说话的声音又快又重。
“你不想相亲?”
“我?”
“对方是个医生,T大学毕业,留在大学医院。高高的个子,很漂亮呢。”
一听到医生,冬子就紧张。手术以后,只要听到医院、医生这样的话,就感到害怕。
“30岁。父母亲在静冈,也是当医生。”夫人说到这里,把拿在手上的酒杯放下。“拿张照片来说好了。不过,我跟他很熟,是个非常好的人哟。你还只有28岁,这么年轻漂亮,我想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喂,不管怎么说,还是见见面为好。不见见面?”
“我这种人是不行的。”
“还没有忘记贵志?”
“不是…”
“是担心手术啊。不过医生自己也做手术,似乎不会在意伤疤的。”
“我,没有出嫁的资格。”
“过去的事情,是不会计较。结婚这事只要现在俩人相爱就行了。”
“不。”
“他说喜欢瘦而有性感的女人。你正合适呀。”
随着年龄的增长,女人变得喜欢帮助人,这是很难得的。但也有的时候,让人很为难。现在的中山夫人正是后者。
“并不是马上结婚,只是见一下面,这又不损失什么。”
不是因为得失,冬子才逃避。以相亲这种形式来见面本身就是痛苦的,这是夫人所不明白的。
“这个星期六怎么样?”
“这事就饶过我吧。”
“不行么?”夫人扫兴地说“你还是喜欢贵志啦。”
“不,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