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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6)

两人了。”可是,霍·阿·布恩神错,对她的抱怨听而不闻。最初丧失理智的时候,他还用半通不通的拉丁语说说日常生活的需要。在短暂的神志清醒当中,阿玛兰塔给他送饮来的时候,他还向她诉说自己最大的痛苦,顺从地让她给他拨火罐、抹芥末膏。可是,乌苏娜开始到栗树下来诉苦时,他已失去了跟现实生活的一切联系。他坐在板凳上,乌苏娜一地给他,同时就谈家里的事。“奥雷连诺去打仗,已经四个多月啦,我们一都不知他的消息,”她一面说,一面用抹了皂的刷给丈夫背。“霍·阿卡奥回来了,长得比你还,全刺满了纹,可他只给我们家丢脸。”她觉得坏消息会使丈夫伤心,于是决定向他撒谎。“你别相信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吧,”说着,她拿灰撒在他的粪便上,然后用铲把它铲了起来。“谢上帝,霍·阿卡奥和雷贝卡结婚啦,现在他们幸福。”她学会了把假话说得十分真,自己也终于在造中寻得安。“阿卡奥已经是个正经的人,很勇敢,穿上制服神气,还带了一把军刀。”这等于跟死人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能使霍·阿·布恩亚愉快和悲哀了。可是,乌苏娜继续跟丈夫唠叨。他是那么驯顺,对一切都很冷淡,她就决定给他松绑。松了绳的霍·阿·布恩亚,在板凳上动都不动一下。他就那么日晒雨淋,仿佛绳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有一睛能够看见的绳索更大的力量把他拴在粟树上。八月间,大家已经开始觉得战争将要永远拖延下去的时候,乌苏娜终于把她认为真实的消息告诉了大夫。

在乌苏娜的信任下,阿玛兰塔和埃特罗·克列斯比的友好关系确实发展很快;现在,意大利人来访时,乌苏娜认为没有心要在场监视了。这是一黄昏的幽会。埃特罗·克列斯比总是傍晚才来,钮扣孔一朵栀,把佩特拉克的十四行诗翻译给阿玛兰塔听。他俩坐在充满了玫瑰馨香的长廊上:他念诗,她就绣制边袖,两人都把战争的惊扰和变化抛到脑后;她的、审慎和掩藏的温情,仿佛蛛网一样把未婚夫缠绕起来,每当晚上八时他起离开的时候,他都不得不用没戒指的苍白手指拨开这些看不见的蛛网,他跟阿玛兰塔·起了一个的明信画片册,这些明信画片都是他从意大利带来的。在每张明信片上,都有一对情人呆在公园绿树丛中的僻静角落里,还有一些小饰——箭穿的红心或者两只鸽用嘴衔着的一条金丝带。“我去过佛罗萨的这个公园,”埃特罗·克列斯比翻阅着画片说。“只要伸下去,鸟儿就会飞来啄。”有时,看到一幅威尼斯彩画,他的怀乡之情会把沟里的淤泥气味和海中贝壳的腐臭昧儿变成鲜的香气。阿玛兰塔一面叹息一面笑,并且憧憬着那个国家,那里的男男女女都漂亮,说起话来象孩,那里有古老的城市,它们往日的宏伟建筑只剩下了在瓦砾堆里刨的几只小猫。埃特罗·克列斯比漂洋过海追求情,并且把雷贝卡的情冲动跟情混为一谈,但他总算得到了情,慌忙情地吻她。幸福的情带来了生意的兴隆。埃特罗·克列斯比的店铺已经占了几乎整整一条街,变成了幻想的温室——这里可以看到确复制的佛罗萨钟楼上的自鸣钟,它用乐曲报告时刻;索托的八音盒和中国的扑粉盒,此扑粉盒一开盖,就会奏五个音符的曲;此外还有各难以想象的乐和自动玩。他把商店给弟弟布兽诺·克列斯比经,因为他需要有充分的时间照顾音乐学校。由于他的经营,各令人目眩的上耳其人街变成了一个仙境,人们一到这里就忘掉了阿卡奥的专横暴戾,忘掉了战争的噩梦。据乌苏娜的嘱咐,星期日的弥撒恢复以后,埃特罗·克列斯比送给教堂一架德国风琴,组织了一个儿童合唱队,并且教他们练会格里戈里的圣歌——这给尼康诺神父简单的礼拜仪式增添了一些光彩。大家相信,阿玛兰塔跟这意大利人结婚是会幸福的。他俩并不促自己的情,而让情平稳、自然地发展,终于到了只待确定婚期的地步。他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乌苏娜心中谴责自己的是,一再拖延婚期曾把雷贝卡的生活搞得很不象样,所以她就不想再增加良心的不安了。由于战争的灾难、奥雷连诺的走、阿卡奥的暴、霍·阿卡奥和雷贝卡的被逐,雷麦黛丝的丧事就给放到了次要地位。埃特罗·克列斯比相信婚礼非举行不可,甚至暗示要把奥雷连诺·霍自己的大儿,因为他对这个孩充满了父。一切都使人想到,阿玛兰塔已经游近了宁静的海湾,就要过满幸福的生活了。但她跟雷贝卡相反,没有表现一急躁。犹如绣制桌布的图案、的金银边、刺绣孔雀那样,她

“好运气总是跟着咱们的,”她说。“阿玛兰塔和摆自动钢琴的意大利人快要结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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