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摸乌苏娜密藏积蓄的地方;有时回家看看:也只是为了换换衣服。“他们都是一个样,”乌苏娜抱怨说。“起初,他们规矩、听话、正经,好象连苍蝇都不欺负,可只要一长胡子,马上就去作孽啦。”阿卡蒂奥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出身,奥雷连诺。霍塞却跟他不同,知道他的母亲是皮拉。苔列娜。她甚至在自个儿屋里悬了个吊铺给他睡午觉。他俩不仅是母亲和儿子,而且是孤独中的伙伴。在皮拉·苔列娜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星也熄灭了。她的笑声已经低得象风琴的音响;她的Rx房已经由于别人胡乱的抚弄而耷拉下去;她的肚子和大腿也象妓女一样,遭到了百般的蹂躏;不过,她的心虽已衰老,却无痛苦。她身体发胖,喜欢叨咕,成了不讨人喜欢的女人,已经不再用纸牌顶卜毫无结果的希望,而在别人的爱情里寻求安宁和慰藉了。奥雷连诺·霍塞午休的房子,是邻居姑娘们和临时的情人幽会之所。“借用一下你的房间吧,皮拉,”她们走进房间,不客气他说。“请吧,”皮拉回答。如果是成双结对而来的,她就补上一句:“看见别人在床上快活,我也快活嘛。”
替人效劳,她向来不收报酬。她从不拒绝别人的要求,就象她从不拒绝男人一样;即使她到了青春已过的时候,这些男人也追求她,尽管他们既不给她钱,也不给她爱情,只是偶尔给她一点快乐。皮拉·苔列娜的五个女儿象母亲一样热情,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走上了曲折的人生道路。从她养大的两个儿子中,一个在奥雷连诺上校的旗帜下战死了,另一个满十四岁时,因为企图在沼泽地带购另一个市镇上偷一篮鸡,受了伤,被捉走了。在一定程度上,奥雷连诺·霍塞就是半个世乡己中“红桃老K”向她预示的那个高大、黝黑的男人,但他象纸牌许诺给她的其他一切男人一样,钻到她的心里人迟了,因为死神已在他的身上打上了标记。皮拉·苔列娜在纸牌上是看出了这一点的。
“今晚别出去,”她向他说。“就睡在这儿,卡梅丽达,蒙蒂埃尔早就要我让她到你的房间里去了。”
奥雷连诺·霍塞没有理解母亲话里的深刻涵义。
“告诉她半夜等我吧,”他回答。
接着他就前往剧场,西班牙剧团在那儿演出戏剧《狐狸的短剑》,实际上这是索利拉的一出悲剧,可是阿基列斯·里卡多上尉下令把剧名改了,因为自由党人把保守党人叫做“哥特人”奥雷连诺·霍塞在剧场门口拿出戏票时发现,阿基列斯·里卡多带若两名持枪的士兵正在搜查入场的人。“当心点吧,上尉,”奥孟连诺·霍塞提出警告“能够向我举手的人还没出世咧。”上尉试图强迫搜查他,没带武器的奥雷连诺·霍塞拔腿就跑。士兵们没有服从开枪的命令。“他是布恩蒂亚家的人嘛,”其中一个士兵解释。于是,狂怒的上尉拿起一支步枪,冲到街道中间,立即瞄准。
“全是胆小鬼!”他怒吼起来。“哪怕这是奥雷连诺上校,我也不伯!”
卡梅丽达·蒙蒂埃尔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刚在自己身上洒了花露水,把迷迭香花瓣撒在皮拉·苔列娜床上,就听到了枪声。从纸牌的占卜看来,奥雷连诺·霍塞注定要跟她一块儿得到幸福(阿玛兰塔曾经拒绝给他这种幸福),有七个孩子,他年老以后将会死在她的怀里,可是贯穿他的脊背到胸膛的上一颗子弹,显然不太理解纸牌的顶示。然而,注定要在这天夜里死亡的阿基列斯。里卡多上尉真的死了,而且比奥雷连诺。霍塞早死四个小时,枪声一响,上尉也倒下了,不知是谁向他射出了两颗子弹,而且许多人的叫喊声震动了夜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