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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坐到了他的专用大扶手椅上。
“如今这个位置,与其说是我的,倒不如说是你的了。”
他的这位契友,阿亚库乔的大元帅对国家形势了如指掌,但将军还是把为达到自己的目标所面临的任务作了详尽的叙述。几天之内,必须举行立宪议会,选举共和国总统和通过新宪法,竭尽全力挽救美洲大陆的统一,这虽是黄金梦,还是暂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落入倒退的贵族阶级手中的秘鲁似乎己不可复得。安德列斯?德,圣克鲁斯将军率领队伍沿着自己的路线去了玻利维亚。何塞,安东尼奥?派斯将军统治下的委内瑞拉刚刚宣布了自治。南方司令胡安?何塞?弗洛雷斯将军将瓜亚基尔和基多联在一起建立了独立的厄瓜多尔共和国。统一的、辽阔的祖国的最初萌芽哥伦比亚共和国又缩小得同原新格拉纳达总督领地一般大小。刚刚过上自由生活的1600万美洲人重新又落入地方军阀的魔爪之下。
“总之,”将军作结论似地说“我们用双手创建的一切,别人正在用脚践踏它。”
“这是对命运的嘲弄,”苏克雷元帅说“正像我们深探播下独立理想的种子那样,现在这些民族正在千方百计地互相闹独立。"听了这话.将军作出了激烈的反应。“您不必重复敌人的那些胡说八道,”他说“即使那些话是符合事实的。”
看到将军动火,苏克雷元帅赶紧为自己说的话表示歉意。他聪明,办事有条理,然而却胆怯而迷信。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和,以致连生天花留在脸上的麻子都没有得到掩饰。将军非常爱他,但却说他是假谦恭。他曾是皮钦查战役、图穆斯拉战役和塔尔基战役的英雄。在他年仅29岁的时候,便指挥了光辉的阿亚库乔战役,摧毁了西班牙在南美洲的最后一座堡垒。除了这些赫赫战绩之外,他尤以胜利时的善良和政治活动家的才华而令入瞩目。当时他放弃了所有的职位,不佩带任何的军人绶带,只穿一件长到脚裸的黑色呢外套,而且总是竖起领子遮挡由附近山上吹来的尖刀般的凛冽寒风。根据他的愿望,他对国家的承诺,也是他最后的誓约,就是他要作为基多的议员参加立宪议会。他已满35岁,身体像石头一般坚实。他疯狂地爱着索兰达的女侯爵娜?玛丽亚娜?卡塞伦。那是一个漂亮而活泼的基多女子,几乎还是个少女。他们在两年前结了婚,如今已有一个半岁的女儿。
将军想不出另一个比他更适合替代自已任共和国总统的人选了,他知道苏克雷距法定年龄还差五岁,那是拉斐尔?乌达内塔将军为阻止苏克雷登上总统宝座强写进宪法的规定。尽管如此,他还是进行了秘密活动,做出种种努力设法修改那一条文。“请您接受我的建议吧,”将军对他说“我将作为大元帅留下来,象公牛活动在一群母牛周围那样为政府竭诚服务和奔走。”此刻他显得那样的疲惫,但决心却是令人信服的。不过,元帅早就知道,将军坐的大扶手椅永远不会属于他。当不久前将军第一次向他提出让他做总统时,他说他绝对无力治理一个从体制和前途上已经危机四伏的国家。照他看来,清理政权的第一步应该是把军人赶下台。他打算建立议会,任何将军都不能连任四年总统,也许其目的是为了阻止乌达内塔上台。但是,这一修正案的鼓强大的反对派将是那些最有实力的将军。
“我太疲倦了,没有指南针无法工作。”苏克雷说“此外,阁下跟我一样清楚,这里需要的不是总统,而是制服叛乱的人。”
当然,元帅将参加立宪议会,甚至如果允许的话,他将接受主持会议的荣誉。但是,仅此而己。14年的战争使他明白,没有什么胜利比幸存下来这个胜利更大了。他用智慧的双手创建并统治玻利维亚,他将在这个广大而未经开发的国家任总统,这使他懂得了政权的变化无常。他心灵的呼唤使他明自了荣誉等于一纸空文。“我不想接受总统职务,阁下。”元帅作了结论。7月13日是圣安东尼奥节⑩,他将同妻子和女儿回到基多去。不仅跟她们一起庆祝那个命名日,而且要庆祝将来所有的节日,因为他要为她们而活着,仅仅为享受她们的爱而活着的决心自圣诞节之后就下定了。
“这便是我对生活要求的一切。”他说。
将军气得脸色发紫。“我还以为再没有什么事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他说,同时看了一眼元帅的眼睛。“这是您最后一句话吗?”
“不,这是我倒数第二句话,”苏克雷说“我最后一句话是,我永远感激阁下对我的关照。”
将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以便将自己从不可收复的梦幻中唤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