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这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半睁着迷离的睛，看见有几个人向她走过来，半晌，她才看清那是几张解放军的脸，有男有女，她伸了伸手，微弱地说：解放军，救救我…接下来，她就过去了。

她忍着阵痛，从田地里走到公路上，顺着公路走，还有二里地就能走回村了，不争气的肚就在这时发作了。疼痛让王桂香无力走路了，刚开始她蹲在地上，后来她坐着，实在持不住了，就躺在那儿了。她离开田地时，有好心的妹要送她回家，被她拒绝了。凭她的经验，从肚疼到生孩，时间还早着呢，最快也得两个时辰，要是慢一些，一宿也不一定生来。没想到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不给人个气的工夫，说来就来了。虚弱和疼痛让王桂香大汗淋漓，她冲着天喃喃地说：老天爷啊，你就让我把孩生在这公路上吗？她的声音很微弱，她想喊救命，可没有一儿的力气。

田团长上了车，一摔车门，冲司机：快，要快。

王桂香的命运就是这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一辆挂着队牌照的绿吉普车，卷着烟尘疾速驶来。车里坐着野战军一二八团的团长田辽沈，还有他的妻——师医院的护士杨佩佩。田辽沈的老家离这儿还有一百多公里，他是带着妻回家奔丧的，他的母亲去世了，他回老家理母亲的丧事，办完事回来正路过这里。结果他们就发现了躺在路上就要生产的王桂香。司机老远就发现了半躺在公路上的王桂香，他减慢了车速，并向后座上的田辽沈报告：团长，路上躺着个人。

住，她要满世界去挖野菜，没有野菜，一家老小吃啥？

杨佩佩说：别喊了，再等人就没救了。

吉普车带着一团烟尘向前冲去，从这里到师医院还有七十公里。太就要落山了，西边的云彩被太染得红彤彤的。

三人齐心协力地把王桂香抬到车上，杨佩佩坐在后排，王桂香半躺在后排座上，她的靠在杨佩佩的怀里。田团长冲四下里喊：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悄悄的。

这天下午，因饥饿和笨重的拖累，王桂香的已经疲惫不堪了，她，有几次差摔倒在田地里。有好心人就劝她回去歇一歇，都说不差这半天的工分。王桂香不是不想回去，她是担心野菜挖得还不够。所有的人都是一边锄着地，看到野菜就挖上一些。她想再持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她的肚就发生了变故，先是一阵慢一阵地疼，里也有了觉。她生过两个孩，凭经验，她知这是要生了，可离自己掐算的日还有十天半月，咋就要生了呢？她扔了手里的锄，把地上的野菜抓起来，放到筐里，她要回家去，然后打发刘草去大队炼钢炉前喊丈夫，准备生产了。

田辽沈和杨佩佩都从后座上探向前张望。车近了，杨佩佩一就看躺在地上的王桂香是即将临盆的女人，职业的让她喊了一声：停车——车就停了，先是杨佩佩下了车，接着田团长和司机也下了车，他们一起向王桂香走去。

田团长连考虑都没考虑，一挥手：还愣着啥？把她抬上车，送师医院去。

杨佩佩只简单地给王桂香了一下检查，就知这个妇很危险，不仅仅因为她躺在路上，重要的是她的很虚弱，不好大人孩都有生命危险。她抬起，看了丈夫一：太危险了，要是不抢救，这女人怕是要死了，孩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