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也只能陪着胡主任一起叹气。

刘栋和母亲回来时，刘树坐在院里一边笛，一边等他们回来。刘树见母亲似乎不兴，就跟到屋里，小心地问：东西送去了？

胡主任咧咧嘴：这我知，你妈来过了。

胡主任已经吃过饭了，正准备睡一会儿。他看见刘树走来，就风言风语地说：哟，中生来了，今天太打西边来的吧。你咋有空来看我了呢？

刘草正蹲在院里翻晒那些草药，见胡主任来，她都没抬一下。胡主任走过来，蹲在刘草边，抓起一把草药放到鼻下，闻了闻：你采的药不错，比大队卫生所那些赤脚医生采的多了。那啥，有机会去卫生所工作吧。我敢说，你一准比那两个二杆赤脚医生。

刘树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胡主任的脸，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突然，他给胡主任跪下了，泪也了来，他哽着声音说：主任，只有你能帮我弟弟了，你就帮他一次吧。你的恩情，我这辈也忘不了。

说完就要走。

一家人都怔在那里，

刘栋很没底气地回了哥哥一句：我能不能走，又不是你说了算。

胡主任走了。

刘树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走胡主任家的。在来时的路上，他看见树上的一幅标语被风起来了。他上去把那幅"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标语用唾沫粘牢，又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往前走去。

胡主任摆摆手：不忙，你们商量商量，我走了。

刘树又说：你要是今年把我弟弟送走，我今年的工分都给你。

听了王桂香的话，胡主任又"吱溜"喝了几酒，说：都难啊，你难，我也难。你看看这个家，小胡他妈死了好几年了，我家连个饭的人都没有，我这是又当爹又当妈，回家连饭都吃不上哇。

不行，今年你一定要走。哥说啥也得把你送走，咱们家以后人地就全指望你了，你这时候不能打退堂鼓。刘树拍着刘栋的肩，定地说。

胡主任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刘树家的小院，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不错嘛。

胡主任笑了：中生，说啥呢？我是啥？是大队主任，我咋能要你的工分？

刘树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胡主任挥挥手说：那啥，你别这样，是你自己要跪的，我可没让你跪啊。你走吧，你弟弟的事我知了，到时会考虑的，我要睡觉了。

刘树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剩下的事你就别了，我自有办法。

胡主任冲刘草笑笑，拍拍手上的药渣，就往屋里走，刘树也跟着了屋。刘栋正在屋里看书，见胡主任来忙站起来，胡主任就用手拍拍刘栋：这孩一晃就长成大小伙了，一看就是块当兵的料。

王桂香又是倒茶、又是递地把胡主任安顿下来，胡主任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喝了：那啥，今天我来呢，就有啥说啥了。刘栋不是想当兵吗？我寻思了，也不是啥大事，但是得这么地，我那孩胡小胡啊你们都知，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没一个看上的，他就看上你家刘草了。如果那啥，刘栋当兵，还有草儿去大队当赤脚医生的事，就包给我了。

王桂香认真地说：那就快给小胡娶个媳妇呗，有了儿媳妇，也就有人饭了。

王桂香见胡主任来了，忙迎来：主任来了，快屋里坐。

刘树一脸认真地问：那你要啥？

着胡主任：胡主任，我带着三个没爹的孩，难的。你就帮刘栋这一次，这辈他也不会忘了你。

刘栋在一旁很没有信心地说：妈，哥，要不我还是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吧。

胡主任慢条斯理地说：我啥也不要，他能不能去当兵，我不拦着，他能走，是他的运气。

胡主任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要不你们寻思寻思，到时给我个话儿。你们那是为了孩，我这也是为了孩，这个家长啊，不好当。

刘树上前一步，拉住了胡主任：主任，我们答应你。

刘树气哼哼地说：走成走不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刘树自从中毕业后，人们就喊他中生了。刘树平时很孤傲，没事就坐那儿看书，笛，多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二十六岁了还没结婚，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很多，可他就没上个，母亲王桂香也很着急，他却只有一句话：弟弟当兵走了，我再考虑自己的事。此时，刘树是怀着孤注一掷的心情来找胡主任的。

见王桂香这么说，胡主任又是一声长叹：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人家看上他了，他又看不上人家。你说这让我咋整？

胡主任是在一天傍晚的时候现的，他背着手，样很悠闲，似乎是散步时不经意间走到刘树家的。刘树正蹲在门前笛，见到胡主任，他怔了一下，站起来说：主任啊，到屋里坐吧。

王桂香和刘树刚开始还把笑挂在脸上，听到后面的话，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笑意了。

他站在胡主任面前：胡主任，我弟弟要去当兵。

母亲说：胡主任说，今年有好多孩想去当兵，他不敢打保票咱们家的刘栋能不能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