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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告别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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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告别世外桃源

巧珍走后,有一天俞君突然陪他的姐姐到宿舍来找我。

她刚从成都来,临时决定在离开四川前到峨嵋山一游,与她同来的是mei军顾间团驻成都区一位主guanM中校。她是位极友善的mei丽女子,看到我,说听她弟弟说到我已经半年多了。她邀我第二天早上和他们一起去峨嵋山,住一宿再回乐山。

我在峨嵋山的山影水域中三年,未曾前往一游。常有同学团ti以各zhong方式作三日游,我竟未遇到合适旅伴!在这最后几天,竟有如此意外的机缘去登山瞻拜,遂欣然接受邀请,一夜兴奋。

第二天清早,由M中校开吉普车九十里。很快就到了山下小城,登山到报国寺。那青苍宏壮的寺院,走不完的大石块铺成的ting院,那青灰se、珠灰se的大块石板像海狼般不断“涌”来,将我双tui和全shen卷进去。进了一重又一重的庙门,高高的门坎之内,高shen的栋梁之上,仍更有无限的幽shen,回响着数千年的诵经声。自此以后,我曾参拜过很多雄伟寺庙,但总比不上初见报国寺时内心的赞叹。

午餐后再往山中走。刚起步,童年时常犯的“心口痛”发作了。我脸se煞白。全shen冷汗,坐在路旁石阶之上。俞君姐弟当然十份jin张,但是M中校以战地军人本se镇定地说,这大概是高山症心脏初步缺氧的现象,他的行军nang中有药,立刻拿chu来给我吃下,不久即gan到舒解。

他们jian持要我坐hua竿上去。hua竿是两gen竹竿贯穿一座ruan椅,前后两人抬着,是极轻ruan的轿子,轿夫两脚可以踩稳之路,都可到达。所以二十一岁的我,是这样不光彩地朝拜峨嵋山的。俞君一直在我hua竿前后走着。不时地过来握着我的手,他说生病的时候最怕手冷。我说自从高中以后我几乎没有生过病“心口痛”的威胁已近忘记,今天竟以这样的方式登峨嵋山,真gan到羞愧、扫兴。

到了半山腰,我们投宿在一家建在溪涧上的旅舍。晚餐后,俞君和他姐姐(她唱女低音)合唱了几首可爱的小歌;小小的旅舍客厅,风从四面来,似在伴奏,炉火温馨,油灯闪烁,素朴的四bi光影晃动,令我想起朱光潜老师英诗课的密室上课的早晨,yang光金se灿烂。他们唱到《罗莱河之歌)时,shen山溪涧的liu水从屋下liu过参加伴奏,行走坐卧都似有摆动之gan。

这一夜山中有月,俞姐姐与M中校过溪上小桥到对面空地散步,留下我们坐在雨檐下。他问我gan觉好些吗?我说坐hua竿上峨嵋山,被同学知dao了不知会怎么说。实际上我在乐山三年未登峨嵋,也是怕会半途而废,拖累游伴。由此,我竟然说chu终生恨事十岁住肺病疗养院,说到张姐姐病房撒石灰和老王给我煮土豆的时候,他竟卷起袖子,给我看只有医生和家人看过的他伤残的左臂。两人肯将俊秀tingba的外表下最隐密的伤痛相示,终至无言相依,直到他姐姐回来。

山中月夜,纯洁的相知相惜情怀,是我对他最shen的记忆。

回程路上,俞姐姐邀我和他们一起到成都搭M中校的飞机回上海。我说父亲现在南京,我应该先回重庆跟母亲相聚至七月底一起回北平。但是我渐渐被她说服,到上海先住她家,接着要去南京和北平都容易,何必又坐江lun,上下码tou回沙坪坝…。

回到乐山。我立刻给母亲写了封信,附了俞家上海的地址。

俞姐姐约好来接我之前,我早一些提着箱子到门房与老姚dao别。我全心诚恳地去向他dao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我那三年的生活。宿舍里满chu1破书废纸,同学们差不多都散了。巧珍和余宪逸走的时候。老姚告诉她们,他以后会回湖北黄阪乡下,家里已没有什么人,如果景况不好,也许会回乐山找个小房子养老,武大已给了他资遣费。

我坐在门房等车的时候,老姚说“你刚来的时候,成天就等那空军的信,对不对?唉,他死了已经一年多了吧。后来那个黄先生白跑了两趟,没有缘份。这三年你到是展本分的。这个俞先生的姐姐亲自来接你,看来他们家很有诚意,我看了都很放心。

我说“老姚,他们又不是来求婚的,我还要读一年书才毕业呀?”

老姚笑了笑,极和蔼地向我挥手dao别。

我离开乐山时带走的是老姚的祝福。他是那三年中唯一登记了我最后的浅蓝se信和信chao后的沉默的人,对最近一年chu现的两位男子,用他近乎全知的评估,嘉许了我的“本份”但是,我的“本份”是什么?

就这样,我脚不沾地似的乘上mei国军机“复员”到了上海,只几个小时之后,我就成了另一zhong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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