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主在则补时的同学陈洪贵，今已在江湖上打多年，刚被判刑来，慕名来找天主，定要天主作一诗赠他，题目都拟好了来的：《赠洪贵》。他说：“孙兄！为兄的只有靠你，才能在历史上留名了！像李白一首《赠汪》。汪就千古不朽了。这也是盼着以后几千年后的小学生读诗《赠洪贵》时，就想起我来。”天主哪作得什么诗来给他。说：“以后吧！等我诗艺一些了，写一首寄来给你。现在平低下，无望几千年后上得了小学课本。”陈洪贵在天主这里住了两天，把他这二十七年来的人生经历，包括大量隐私，都讲给天主：“为兄的这悲剧故事，可以写长篇小说了！专门讲给你素材的！你只写！就是用我的真名陈洪贵，我都不会计较的！”告别时。天主送他到乡上坐车去。自行车推来，满地的红叶白雪，得要命。又推车回去放了。

前面就见杨晓穿了件红衣，上白围巾，与一女生从家里回学校来。一时只见丹枫雪地，红衣女孩，景妙极。杨晓早见了天主，红了脸。她那俊的材、漂亮的脸容，再加见天主时满面的羞怯，绯红的脸庞，使天主觉人生第一景致，正在今日。他终作画，也就数这一张好了！如果他真有这才能画下来，他就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了！

半个钟后，陈洪贵才说：“今天那个小姑娘太漂亮了！我一生中就觉这个最漂亮！晏明星仍差了一筹！”对天主说：“你们有私情？”天主说：“莫胡闹！她是学生，我是老师！”陈洪贵说：“你还瞒我！我什么看不来？”天主说：“此话休

接着又嚷了起来，天主以为还是明家，不久听骂声是梁榕的。富民下课回来，说钱吉兆与梁榕又打架了。钱把梁揍了。梁无法，抱起小孩要砸下地，钱去抢小孩，被梁打了两耳光。也是学生围了看得起劲。

明发之妻，嚎叫着应战，小孩扔在床上，大哭大叫。明发的带把妻脸上的都破了，明也被妻揍了两。明大喊：“老杀了你这臭婆娘！”去提菜刀来。其妻破门逃，明跟着追。老师们或观望，或来制止。学生则从教室里全拥来看稀奇。

却说天主等待秋叶红了，又去作画。到了冬日，再来研究战略。日日课后看书时刻，就瞅着那树叶神。但一场大雪袭来，霜冻继至。雪近一星期，才停了。那树叶遭了此劫，不到几天，尽变红，落下地来，把雪盖住了。

二人徒步来，见满地红叶，白雪盖岭，天主只静静味。陈洪贵大叫：“太好了！这场雪，又加这些树叶，又是九年前的同学重逢分别，你又远送！太令人难忘了，你就这个写《赠洪贵》了！”天主见好氛围都被他搅了，忙说：“快莫闹，我正在揣诗呢！要有了！”陈洪贵忙闭不言，二人静静地走着。

二人走近。杨晓叫天主的，又见旁边一个凶眉楞的恶汉在天主边，也如天主呆看她。又不好喊，而不喊，可能又觉不行。因是言又止的形态下，万风情，为呈现。天主，她一笑，就过去了！

天主哪还想往前走。只想往后回来。陈洪贵也屡回，不住地呆看。仍往前走。天主想自己一生中，命运两济，大约就以此日为盛了！以后要找这样的境界，怕不能够了！二十二了！他会老的！老了的人，再有才华，也找不来这样情窦初开、纯洁丽的女孩来自己了！天地之间，何还能去找这人、这景、这情呢？因是呆呆地想着。

命地打，以怒气。前已打产了三次。现在一个男孩生了下来，仍是打。像明发这样的，就有七八个教师。余者如蒋迎红之与吴祥、梁榕之与钱吉兆，都是刚分工，就此途，一来二去肚里已有了，才看明对方缺，又见有更好的目标却已不能选择，因是也日日吵架。更有男教师就看上女学生的，立刻控制不住，结了婚，女的失学，男的后悔，也是吵。所以一时学校与周围农民吵，领导与职工吵，教师与学生吵、教师之间吵，夫妻吵，麻般的。

那袁妍失了学。许世虎数次到米粮坝追易传凤。易传凤只不理。许世虎自度追不到，息了心，却怨恨天主。自找了个街上卖百货的姑娘谈了起来，又去追杨晓，杨不理。而那易传凤，对追她的人，一概不应，只说她的心上人在荞麦山中学。此人一日不要，她一日不嫁。等一千年都要等。人人知为天主。而天主纳罕：简直莫名其妙，如此就等岂不冤哉？她已二十八九，再等几年，谁还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