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昌卉是从上一年级留下来的,现学习是全校第一名。她不拿别的,就拿她不想读书了,来试探天主,说:“孙老师,我不想读了,想回家去了。父母老了,农活也没人做。”天主都说:“好好读书!你是最有希望走出这农村去的。”但她总这样来说,说的多了,天主总不明白,仍是劝。这一晚上杜菊红、颜钰才悄与天主说:“孙老师,她是试你的!下一次她再说,你就说‘好吧’!看她怎么样!”果然下一次三人同来问作业,范昌卉又说:“孙老师,我想回家了!”天主说:“好吧!”范昌卉大吃一惊,失了分寸,满面灰色,愣在那里不知所为。那杜、颜二人见天主果然从她们之言,大为满意。而天主没料这么一句,把范昌卉吓成这个样,自悔不迭,满心怜惜,忙说:“好好读书!不准你回去!”范昌卉忙答应了。以后再不这样说了。
其他几个学习好的,也是暗自发奋,要超过范昌卉。天主一概不偏不倚,均衡励之。而像杜菊红、颜钰等,也是伶俐可爱。学习虽是中常,却也发奋努力。
这一日天主出来赶街,骑出去一公里许,坡刚下完,车胎就爆了。毫无办法,只守着破车出气。刚好杨春晓来上学,即把她的车推来,对天主说:“孙老师,你骑我这车去吧!你这车我帮你推回去。”天主说:“那太麻烦你,不好意思了!”见杨春晓满面红晕,说不出话,即一笑,把车换了。天主到乡上买了米,寄了两封信,即忙回来。见放学了,他急忙叫杨春晓来,还她的自行车。杨老远地笑着,脸色红如金纸。天主咬唇,觉再美不过了。她进屋,一时二人均窘得说不出话来。天主就叫她坐,她不坐,就去推车。见天主书架上满满的书,她就站住,问天主:“孙老师,能不能把你的书借我看看?”天主说:“你择吧!”她找了一阵,见有发表了天主作品的,喜不自禁,对天主说:“我就借老师发表的文章去看。”
第三天杨春晓带了来还了,又借一些去。以后不断地来借,天主所发表的诗、散文、小说等,都被她看完了。她视天主的眼神。又自不同。全近乎崇拜了。一言一行,尊敬得要命。以后天主所写的手稿,她都借了去看。
这杨春晓本是聪明极顶的。不由天主大觉是可雕琢造就之材!如今她来求教天主,天主便悉心指导。但全校师生间就沸吠盈天了。说二人在谈恋爱。老师间嫉妒天主者众,更何况她又是有些老师去追逐了不到手的。学生中觊觎天主者又何尝少,敬慕她的又何尝不多?一时传言极盛。天主踌躇,他是最不喜干瓜田李下之事的。因此对杨春晓说:“你也是初三了,学习要紧,至于写作,以后再说。”就要与她少些联系。她反问道:“我与老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了?不过就是如此而已!这些小人,睬得了多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光明磊落的,怕什么?我就是看不起这些小人,我偏要顶着做!”所以仍是来往不断。天主也倒感激,见是一个极有见识的姑娘,愈加敬佩。
这日天主到荞麦山交信,即见刘化成说:“我又见你的一篇文章发表了。”即带天主到乡政府,送了那报纸给天主看。天主喜悦,刘就把那张报纸赠与天主,天主买了米,高兴而回。一进宿舍,即见母亲和一姑娘在此。原来陈福英说家里紧得很了,差人家的账未还,催得紧,小粉打了也没干,来拿一百元回去。那姑娘是她进屋来之后才来,与她谈了这一阵,知其名为姚国菊,是地区财校学生。其弟弟在天主班上,说来问问天主情况如何。天主即说了。原来她在与陈福英说话时,早翻了天主的作品看了。又问陈福英天主的情况,又说她明后年分工回来,也就在荞麦山乡工作等等。陈福英明白了。又见姑娘容貌言谈无不可,大为喜悦。这姑娘听天主说了弟弟的情况,又见陈福英、天主忙,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