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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两chu茫茫皆不见(7/7)

梁曙光正为秦震深夜到来而惊讶,一听这话,心中热血往上直涌。

出门时,秦震叫陈文洪把师里的报话机带上一部,以便随时联络,不至误事。

深夜,吉普车掠过路灯下没个人影的市中心区,直向汉江大桥飞扑而去。跑了很久,秦震一看快到桥头就命令停车。

天气变了,浓云低垂,夜雾凄迷。

下了车,秦震叫梁曙光带路,借手电筒那根光柱照耀,这一小队人,走下江岸坎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迂回蜿转,走到汉江引桥侧旁的那片棚户那儿去。他们脚下没有路,都是垃圾堆。这是这个繁华热闹、光怪陆离的大都会最黑暗、最荒凉的一角,这儿是老鼠、蟑螂、臭虫、虱子和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人们的世界。棚屋用高脚木架支撑在陡峭的高坡上。屋顶的破铁皮在“吱——咯”“吱——咯”作响,竹篾编的墙壁的裂缝发出“唧——扭”“唧——扭”怪声,一股浓重的霉烂腐臭的气味熏人欲呕。汉水上飘来的腥雾,更加重了这儿的阴森恐怖。贫苦的呻吟,疯狂的梦吃,不知是枭鸣,是猫叫,还是饥饿得奄奄一息的婴儿的啼哭,还是挤不出奶汁的慈母的哀泣。这一切都在震颤着秦震的心。他紧跟在梁曙光身后,终于攀上发出劈裂声响的木梯,走到一家棚户的屋檐下。梁曙光拍了好一阵竹扉,才听见一声咳嗽响,有人拉开门闩。一个白发白须、枯瘦如柴的老人,右手颤抖抖持着一盏小油灯,从黯淡光线中露出两只惊惶的眼睛。秦震抢上一步,握住老人的左手,连声说:

“老人家,深更半夜,打扰你,真过意不去呀!”

“…”“我们是来探听一个人的下落的。”

老人咿咿呀呀,指了指自己耳朵,颤微微地摇头,他似乎在为自己的耳聋而感叹。

秦震凑到他耳边大声说道:

“让我们进屋说话吧!”

那衰颓的老翁,不甚乐意,而又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摇颤着灯,把他们引过门坎。

他们跨进屋,立刻就受到一股寒潮的袭击。原来这片棚户紧傍汉江,篾片竹竿编的墙壁挡不住寒风,一条条大裂缝的木板地更掩不住江涛澎湃,在这种声势之中,这棚户更加显得摇摇欲坠。大家动手,胡乱凑了几个竹凳,横七竖八坐了下来。

“我们来跟您老人家打探个人。”

“说出名姓,也好记忆。”

“大家都管她叫梁妈妈…”

不料一提梁妈妈,这老人倒精神一振,耳朵仿佛也灵性起来。这一点秦震看在眼里,放在心中,却没声张,只听老人家说道:

“问别人不晓得,梁妈妈,能说上一二。”

秦震一喜,连忙敬上一支香烟,老人接过去,捏了捏,送到鼻子底下,然后把它夹在耳朵上。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从此也就对答如流了。

“那是哪一年?”

他掐指算了半天,然后两手往膝盖上一拍,说道:

“咳!反正十年前的事了!这间屋住着一家给人家洗衣服、做针线的孤儿寡母,大小子上学堂出事,跑反走了,二小子长大开火车头,整日整夜在家落不下个脚,…梁妈妈是个善心人呀!走路也怕踩死个蚂蚁,可是,受儿子影响,接受了革命党那个理,大儿子走了,她就顶替了他,可干得起劲呢!没几年工夫,不要说这汉江桥头,就是武汉大街上,都知道有个梁妈妈!…有一日,梁妈妈出去就没再回来,二儿子赶回来把破衣烂衫卷巴卷巴走了。这不,从那往后呀,就我这孤寡老人搬住进这间屋来,也遭了不少罪啊!…巡捕、便衣探子,常常封锁这个地方,搜查这个地方,可是他们连个屁也没捞到。”其实老人不聋也不痴,他接着说“可人家私下里都说,梁妈妈活得还挺硬朗,还在干革命,…那可是个苦水里熬出来的人呀!…”

秦震急迫地追问:

“梁妈妈现在在哪儿?”

“眼下嘛…”那老人想了一阵,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说:“没个寻处哩!”

在老人谈话过程中,梁曙光心急如焚,眼光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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