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暴风雨就在这时降临了。

开始乌云从四面八方聚拢一起降落湖心。湖像原来是一个假装笑脸的人，现在突然他那狰狞的凶相。暴雨一下把碧绿的湖变成褐黄的湖，远远望去，不像是波在汹涌起伏，倒像是大片苇塘在上下浮动。前一阵，面上还有一群一群黑野鸭在随波漾，后来，风卷雨，雨绞风，在黯然失的空中，电闪像狂舞的龙蛇，带着红赤赤亮光，倏然带来霹雳，那些黑的野鸭，还有白的鸟都无影无踪了。湖面仿佛是一个沸了的大锅，湖凝成一雾向上蒸腾，云雨凝成一雾向下倾压，波涛像经受不住这压力而奔腾咆哮起来。木船在狼尖上颠簸，仿佛随时可给狂风恶狼砸湖心。

可是，严素却坦然自若，蓦地一笑朝他说：

他一发现严素在边，突然到一阵喜悦，可是脸一下红起来，心中立刻自己责备自己，他觉得这是不应该的，甚至是不允许的。

他翻了个，他觉到有一苦恼渗透他的心，但，这苦恼是什么？只是远离队的孤单吗？好像还有什么，但一下又理不清。这年轻时曾经笼罩他心灵的惆怅多少年没有了，而现在却油然而生，无法抑制，难是因为急于要看到亲人吗？不，他从接受任务以来，还没想过这件事，因为他不相信，在这茫无边际的大湖里，会那么巧，遇到母亲。难是因为所有的人都酣睡而自己孤零零醒着吗？可是，史保林、老陆在第一船上放哨也没有睡呀！于是他无可奈何地又爬起来，到了船，坐在船板上。浇的芦苇发烈的青气。

“莫急嘛，你老哥占了宝座，我不来。”

照过湖作战署，他们白天行动。现在其不意湖，他们可要大张旗鼓，虚张声势，迷惑敌人了。因为湖网错，港汉密布，夜间无疑只有对摸熟了地形的湖匪有利。到了白天，他们拉开间隙排成长长船队，全战士却手持良武站在船，并一路扬言：“解放大军湖，后续队即到。”他们以此示形之法，迫使敌人不敢轻易动手。

这个岛屿比昨天的要大，距离湖中心不太远了。

史保林立刻采取了警戒署：分派三分之一的人登陆，三分之二的人留在船上策应。在岛中心，他选择了一个广阔的坪场，坪场没有围墙，正面三间房正中一间，敞开门窗，摆上几只竹床，天还没黑，就燃了两盏明亮的灯，作为梁曙光的宿营地也就是指挥所。一路上，吆吆喝喝，人声鼎沸。岛上居民不明来历，开始门窗闭，无人面，慢慢就有几个斗笠，

“你们看清楚是捕鱼捉虾的？”

忽然有人把他撂在旁的军衣给他披在上，他回过问：

那船带了一个人哼唱小调的声音，拐个弯慢悠悠地划开去了，歌声愈远愈细愈小，终于杳然无声了。

他躺下来，从舱照来的月光，正好落在他脸上。

月已西斜，她说完就轻手轻脚又向另一只船上走去了。

他们在风狼中行驶半日，就在一个小岛上宿营，第二天还是一样险恶天气，他们就在另一岛屿上停泊。

而后落向远芦塘里去了。月亮已经升起，照得周围一片绿森森的。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远有人在吆喝，声音不大，但顺着过来，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震开来一圈一圈涟漪，愈远愈轻，愈远愈淡。梁曙光立刻警觉地屏息静气、凝眸观察。原来从远方来一只小船，船上有一星灯火，在面上摇曳着长长一条红影。梁曙光心情不禁张起来。“莫非在镇上已经暴了风声，招来湖匪的探？…”偏偏那灯火随船漾愈来愈近。这时从史保林那儿传来轻轻三记掌声，一时间，几只船上的人都急切地临战状态。那船却径自咿呀——咿呀地笔直划来。莫非已发现目标？莫非跟踪而至？…那灯影照木船和划船人的朦胧的廓，在这急时刻，忽听老陆用朗朗乡音喊：

史保林劝梁曙光下舱歇一下。

“谁？”

梁曙光回到舱里，才发觉两肩已给淋了。

“你么事？赶来撞烂了我的虾笼？”

“湖匪哪敢这样明灯亮烛的。”

这时，梁曙光才发觉自己了一冷汗，他突然到船漾了一下，是史保林燕一般轻巧，飘然而来，站在跟前，梁曙光问：

“我在查房，专查像你这样贪凉冷的，这湖可闪人呢！”

“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