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布政使李文清是大老爷多年的老下属了，大老爷总督江苏、浙江、福建三省，军政事务繁忙，李文清就着江苏省里一切大老爷不愿心的事，是他的得力助手，三天两上门来说话，连大太太对李太太都有格外的好脸。

二太太似乎有些不兴“说是这样说，到底也是布政使！你要是还不中意，我也无话可说了。就看大嫂怎么安排。”

或许是因为这样，窗只是虚掩着，没有关实，隐隐约约的人声，就从窗里飘了来。

她没时间解释前因后果，也不想解释…白如果心里还向着大太太，没有把自己这个主当回事，可能就不会帮助自己，这离经叛，没规矩的事。

七娘无声地叹了气，她对三娘的婚事没有丝毫兴趣。虽然不喜这个，但她也不像大太太，卯足了劲儿要在三娘的婚事上给四姨娘使绊…这可是关系了三娘的一生。

七娘一下松懈了下来，心的。

白脸刷一下就白了，她迟疑地望着七娘，没有说话。

“三娘没说上个好亲，我又哪有心思想别的？”四姨娘有些哀怨“大太太看着就要回来了，这才几个月功夫，挑中了人，还要和大老爷厮磨…”

若只是四姨娘一个人，七娘当然乐得坐山观虎斗，可现在大太太不在…二太太的心事，又全在九哥一人上。

白面上闪过犹豫，她看了看七娘镇定的表情，咬了咬，当机立断“我替您去！您就在这等着！”

聚八仙的这一侧靠着假山，被琼从环绕，没事的时候，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你太了。”她笑着说“不要，我在西北的时候，比这还野呢！”在西北生活的时候，有限几次，她能和杨家村里的亲戚们聚在一起，孩们淘气，上树上房，大人们都不以为意，七娘虽然不能说手灵活，但翻过聚八仙这矮小的窗，还是不难的。

四姨娘又开了，语调婉转了许多“您难得来一次，也去走走，赏赏，我就先告退了！”

偷听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二太太似乎有些疑惑“这么着急走？我们儿俩要聚在一起，可不容易——你手的那事——”

二太太重重地叹了气，语气有了些不耐“知啦，李家，你是看不中的！”

三娘若是说过去给嫡正妻，那人自然也是遂意的，有杨家靠山，将来分家时，明里暗里，总能多占些好…在三娘这边，看在杨老爷的面上，谁也不会给三娘不痛快的，也称得上是门好亲。

白就帮着七娘爬了窗。

七娘很快就闪到了后厅窗下。

二太太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她不能不听听二太太和四姨娘到底在商议什么！

白能不能成为她的心腹，就看这一刻了。

四姨娘却有些犹豫“让您心了！只是这事…还请容我再想想！”

四姨娘似乎很慨“说是这样，可谁知他们家到底是怎么个境况，我上回在金家与他们家的十三姨娘攀谈起来，只说是虽然近年来他们家太太不事，却又反而更了些，新上来的几个事姨娘，都不大用。”

就算别人没留意到，六娘肯定知她消失了多久。

七娘倒觉得有些无趣：说的肯定是三娘的婚事了。

四姨娘还在说话，但七娘已经悄悄地退回了净房外，伸手让白拉着她，翻屋里，整理着褶皱了的衣裙，又理了理发。

厅窗边，听听二太太和四姨娘都在商议什么。

上个净房上了半个时辰，那是大笑话…再说，知了她们在说的是什么事，七娘也就没了听下去的兴致。

七娘也坦然地回视着她。

白终究是向着她的。

她小小的影，被琼**遮着，连白这样的有心人，都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的。

但若是白心里有自己，那就不一样了，在大宅门里生存的女人，私底下哪一个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要说翻窗偷听，趴在地上的时候都有！

李家有意为嫡说三娘为妻，也不足为奇。李家和杨家不同，嗣繁多，足足生了十多个儿，李老爷续弦三次，嫡满屋窜，一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