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七娘那日在聚八仙，听到了二太太和四姨娘的对话，就知四姨娘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四姨娘睛一亮，就抓住了这个话“瞧七娘说的。”她掩笑“不过是一个顺人情——就算是大太太问起了，这是九姨娘在世的最后一个亲戚，七娘要是不见，传扬了开去，还真不知要有多少难听的话呢！”

四姨娘今日穿的，要比平常朴素的装扮来得富丽，她穿着浅红的湖丝褙，艳蓝杭绸袄，看上去竟年轻了不少，还隐隐有几分艳，虽然也是十几岁孩的娘了，却一也没有老态。

七娘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云雾里行走，每一步都落不到实。

“四姨娘客气了。”她面不解。“其实，我住在正院，三住溪客坊，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

四姨娘回过神来，笑容，客客气气地让七娘在她边坐下。

平时寡言少语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却是这样厉害！

到底还是七岁小姑娘，不怕你翻了天！

平静的面容上，缀着那双雾蒙蒙的睛，叫人看不够，也看不透。

她不懂，一个月前听到的那几句话，到底有什么杀伤力，要让四姨娘着到这个地步…她的穿着和肢语言都表明，四姨娘很看重这场对话。

四姨娘独个坐在小亭里，神地望着一株艳的烟绒紫。

七娘也没有装傻。

两人相对无言。

在杨家，就算她有千般的心机，万般的计较，也只能在大太太手底下讨生活！

四姨娘叹了气，面显犹豫，一时没有说话。

封家的窘况，今天她也见识到了，说起来，九姨娘为杨家生育了唯一的嗣，怎么说，都是功臣，大太太排揎得她早死不说，连她的娘家都不肯照拂…

“四姨娘。”七娘并不太过情，有些提防地对着四姨娘行了礼。

她又垂下，盯着四姨娘的双手。

九姨娘是怎么生这样一对活宝贝来的！

她思量了又思量，才开“今日的事，传到大太太耳朵里，必定是会给你带来些不便的。”

大老爷无事来看雨打的凄景象。

七娘和九哥生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九哥的俊逸俏，在七娘这里，就变作了惹人怜惜的弱…

“三娘很不懂事！”她笑了笑，又换了话题“前些日，冒犯了你，是她的不是，我在这，代她向你陪不是了！”

开门见山。

七娘就抬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四姨娘。

这话虽然是陈述，但也是探问，四姨娘要是认了送给她一个人情，那么，也就好开说自己的要求了。

“虽然如此，到底封太太是九姨娘唯一的亲戚，总是要照拂些许。”她有丝愧意地说“说来，也是他们不会经营，太太每年都有赏赐，却都被胡费了。”

明明才七岁，心机却不输给大人，这还好是在杨家，若是生在别的公侯权贵之家，又是嫡女，岂不是要翻了天了？

四姨娘不经意间，就闪过了一抹狼狈。

七娘静静地等四姨娘往下说。

她神一开朗，四姨娘整个人就亮了起来“其实今日找你，还是有件事想托七娘。”

七娘就试探、疑惑地问了一句“您今日放封太太府，又派人来给我报信，是有心个人情送给小七，小七明白的。”

这话题换得突然，但又很有意。

先下手为，堵住四姨娘议论太太的借。

再说，说不准大太太本就不大介意这事呢，说到底，就算当时王妈妈在，也是要给银的，自己不过是去见了一面，也是有理由的…是她钻了角尖！

就不信她这么多年来，心里会没有一委屈？

再没脾气的人，心里都要有怨恨了，更别说七娘看着，一都不像是没脾气的。

四姨娘似乎还没有发现她的靠近，她望着艳富贵的名品牡丹，神如梦似幻，烟雨蒙蒙，了一别样的轻愁。

四姨娘的确是比大太太迷人得多了。

“三娘今年也大了

七娘让白和惊蛰在牡丹群中说话，自己轻轻巧巧地走近了四姨娘。

纤纤如笋的玉指正绞拧着桃红平金锦帕，料虽然结实，但也被四姨娘揪扯得不像话了。

四姨娘仔细地打量着七娘。

七娘前一亮：是啊，这也是最好的借，到时候让立为自己婉言几句，大太太多半是会消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