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太夫人的反应，本就是两个极端，非但没有介意七娘告病不来请安，看她的神里，反而又多了三分亲昵，三分笑意。

她慢慢地躺回了迎枕上，又不由叹息。

一时又想起了五少爷在乐山居里时那响亮的嗓音，亲昵的态度。

五少夫人了“都安排下去了，绝不痕迹的。”

五少夫人在心计上，真是谁都不输。有这样的手段，将来还怕生发不了家业？

“那就好。”她又拍了拍七娘的手“太妃多年在中，也没个女相伴，最是难解寂寞，你能投合了她的，三不五时把你请说话也是好的。正好能顺路探一探宁嫔。”

太夫人不由欣地笑了笑。

自己这几个月来，也没有勤跑清平苑，许夫人还不是看在许凤佳的面上，才对自己格外和气？

“那十万两银。”她就懒洋洋地开了。“你们就别还了，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哪天过世后，私房钱怎么分，还不是夫人说了算？私底下给了就给了，也省得到时候啰嗦！”

“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吧？”太夫人就又问了一遍。

五少夫人顿时掩轻声惊呼起来，又掏帕去睛“祖母…”

她放低了声量“几次和六弟媳说起家务的事，我都故意急躁。像她那样细的人儿，心里是不会没有想法的…”

许夫人看着她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父亲是阁老，亲一个是皇后的大嫂，一个是中有脸面的嫔妃，太妃就算心里再不舒坦，恐怕也都不会在外。

五少夫人也跟着太夫人叹了气。

七娘想到许凤佳在耳下留的吻痕，昨日执意不让她起请安的态度，心底就模模糊糊地浮上了一丝意。

“小七知该怎的。”她声若蚊蚋“母亲请放心。”

纵使七娘极力压抑，仍然有红霞止不住地往上透，满脸都得厉害。

是啊，本六房就已经够势了，现在还娶了这么势的一个续弦…

看不来。”五少夫人垂下，微微地叹了气“只是六房步步，要是踩不住六弟媳的小辫，只怕没有一年，不要说我们五房，就是四房，在家里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

“到底是谁那么心狠，那么莽撞，非得除去前六孙媳不可——动静还闹得这么大，现在办什么事，都不方便！”

“只是家务再回你手中之后，这事，再不要了。”她压低了嗓门“事情要是被国公爷知了，五房的面跌泥里，那是转间的事。要不是凤佳没有和她圆房就下了广州，年前她说要接过家务，国公爷没准就许了，那时候你怎么办？小年轻事，瞻前不顾后！”

从小就在边带大，情分自然是不同寻常。

这还是许夫人第一次婉转地提到当年许凤佳有意提七娘为妻的往事，并且婉转暗示许家上层都已经知了这个消息。

这话就透着亲了。

又和许夫人说了几句琐事，七娘就起告辞

“太后是最喜你这样清秀恬静的小姑娘的，你又是新阁老的女儿，定国侯夫人的妹妹，见了面，一定不会给你难堪。皇后呢，嫂嫂是你，说起来也算是沾亲带故，又有宁嫔的缘分在，面上也肯定过得去。就是太妃恐怕想见你有一段日了…”许夫人顿了顿，咳嗽了几声，又意味长地望了七娘一，才续“从前你在江南的时候，太妃就知了你的名字，如今缘分还落在我们许家，也算是奇事了，太妃有所好奇，也是自然的事。”

太夫人看在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京城贵妇，要学不会是心非、当面一背后一，也就不是京城贵妇了。

许夫人对白昼宣的态度，就要开放得多了。

七娘和六娘之间的妹情谊，是七娘心底的私事，许夫人会叮嘱这一句，可见得已经渐渐开始关心七娘这个人本，要和她谈情了。

借着帕遮掩，她的角，却了一抹淡淡的笑。

五少夫人就一边低声泣，一边情真意切地哽咽了起来“祖母说得是，是我和五爷太莽撞…”

她毕竟已经单打独斗太久了，只要一温，不是谁给的，都会得分明。

太夫人又摆了摆手，吃力地半坐起，肃然望向了五少夫人。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乐山居后堂，就陷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这一次，她的话里就带了森然。

等众人散去，又留下七娘，细细地叮嘱她几个中女眷的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