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礼，论价值，比不上七娘小指上的一个约指，但透的贴心与用心，却是再华贵的首饰都比不上的。七娘怔怔地望着那一罐玫瑰腐，半晌才笑“瑞云真是用心，也不知是怎么打听来我吃这个的。”

不一会，又有人来报“杨阁老家送的年礼到了，还有送给少夫人的礼。”

吴勋家的自然是肃容答应，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七娘也不敢怠慢，她站起来谢过了这位太监，又笑着问“两位娘娘在中都好吧？”

他就竖了竖大拇指。

七娘漫不经心地“他哪一个，往年借的是谁就是谁好了，也要记得档——雷咸清家的平时和外的人接得多，你随便说一个吧。”

自从焦阁老十月里告老还乡，大老爷的声势一时大壮，尤其是六娘又得起来，这几个月，虽然不说是频频侍寝，但皇上一个月内有那么一两次有兴致的时候，也多半是传唤六娘乾清去服侍。这一向声势就不同以往，更有太妃时常叫到边说话，皇后频频抬举，虽然说位份上是还不如淑妃，但竟也隐隐有和她分抗礼的意思了。

七娘会意地一笑，送走了张内侍，回开了盒看时，封锦是送了她一个小巧玲珑的玉摆件，又有一纸短笺，谢过她对封太太的几件小衣服，一并传递封绫挂念，请七娘有空

居上位者，总是要用些心术，不可能底下人随便一个奉承，就了心意。七娘不置可否，了，就算是定了这件事。想了想又吩咐吴勋家的“还是要查得快一，今年年短，家里事又多，早盘完了，腾人手来，还有别的事要。”

雷咸清家的也不敢怠慢，寻思片刻，说了个人名来。

七娘不禁微微皱起眉，沉着没有说话。

四郎、五郎过了年，也就到了开蒙的年纪。七娘已经是在外院预备了一个小小的院，打算等过了正月十五，就安排孩们去读书了。

赏过二娘派来的妈妈，又和她说了几句闲话，中来人：许太妃和六娘一赏了些并细巧玩，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七娘所得的当然特别丰厚。

太太们差遣，但算账的能力不会太，到了年下事情又多，往往人手不敷使用，都是要往许家外账房借一两个事来用的。蔡乐家的便请问七娘“今年借哪一个大账房来办事呢？”

七娘平时对这几个外账房，也下过一番工夫，知这位账房算是最公充严明之辈，平时刚正不阿，把账得严严实实，家里人有外号叫活阎王的。心知雷咸清家的是度她意思，今年第一年上任，要一些，才好对家下人立威，因此便推举了这一位。

派来传旨的太监又特别给七娘请了安，掏两个锦盒来送她。“这是中人的一心意，请少夫人不要嫌弃。”

立夏给她看时，却是些家常吃喝之，最难得是还有白娘家的腌鱼，七姨娘亲自的玫瑰腐，虽然是小东西，但就显了送礼人的心意。还有几件贴穿的小衣服，一并给四郎、五郎的几双鞋，看针工巧，却是京绣。

中元来看到，也叹息“我们家的四少，也算是个贴人儿了。只可惜太太难伺候…四少也日夜受她的搓。”

到了下午，二娘又派人给杨家送了些吃用之，多半是些自己田庄上的好糖，还有些孩们的玩儿，又给七娘送了一张名帖，带话说“这是我们家少爷的启蒙恩师，因为少爷下要家塾上学，正刚辞了馆在南城小住。我们夫人说，先生是极好的，也很和气，又并不会过分溺了学生。若是少夫人看得好，便以这张贴上门去请就是了。我们已经预先打过了招呼。”

到了腊月里，京城有给姑送吃送喝的礼俗，七娘也没想到大太太今年居然记得给她送礼。等到遣散了众妈妈，她便回西次间笑问立夏“太太今年难得想着，给我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中内侍，素来是于，即使看在许家的面上，并不会特别来摆架。但这位内侍对七娘也实在是太客气了一。

有心无心，就在这样的细节里现无遗，大太太和七娘一起生活了有十多年，恐怕也不知七娘吃玫瑰腐。

这位张内侍笑得睛都眯起来了。“都好，都好，您也知，如今宁嫔娘娘在中，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