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尘埃落定（A-2）

似乎，又想起那首歌：在你怀里的不会再是我，我就要嫁给别人了。从此以后我就

八年，两千多个日夜的漫长等待，终于的终于，要靠岸了。

有时候，他看着面前这个系着围裙忙来忙去的女孩，会恍惚回想起这8年的时光，会觉得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好到难以置信。他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把她抱了不松手。她惦记着那罐汤，手里始终着汤勺忙忙碌碌。他对这待遇很不满意，就轻轻咬她的脖，她笑着反手拍他：“早先怎么没看来你是属狗的？”他忍不住笑。时光就这样过去，炉上的砂锅里发“咕嘟咕嘟”的响声，是若隐若现的背景音乐。当然，偶尔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冬天的夜晚，北风从海面上呼啸着过来，只听那声音就知是刺骨的冷。她在他家吃完晚饭，又陪爷爷下了棋，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准备回家。他揽住她，轻轻吻上她的脸颊。她笑笑，也回吻他一下。他比她要投多了，她似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压倒在沙发上，四周的温度越来越，而窗外北风的呼啸声渐渐听不到。可是，他又总是在自己的意志快要崩溃的时候醒过来。要咬着牙才可以不把那句哀求她留下来的话说。他会轻轻给她好外，趁她红着脸收拾东西的时候门车。等她上车时，小小车厢里已经是烘烘的一片。她就像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他发誓要守护到最后的宝贝。

“别难过了，又不是和亲，从我家到你家开车才20分钟，咱们常常回去看他们不就行了。”连海平安她。余乐乐，又鼻：“我妈说晚上两家一起吃饭吧，咱们先吃咱们的，你爸妈那顿等他们回来了再补。”“无所谓，他们一年能有一个月在家就不错，回来了再说吧。”连海平不置可否。

连海平赶到师范学院南门的时候余乐乐正站在一棵树下和佟丁丁聊天——佟丁丁本来是低余乐乐两级的师妹，因为余乐乐支教三年的缘故，现在佟丁丁反而是比余乐乐早读研一年的师。可是在小女孩的心里仍然对余乐乐很依赖，每次见了面都要拖着她聊很久。这会正在说毕业求职的事情，佟丁丁正发着牢：“找工作多难，我读本科那会人家要研究生，等我好不容易考上研了，他们又要博士了。”正说着话，突然后脑勺被人拍一下，佟丁丁气冲冲地回，却猛地看见连海平站在自己后笑：“小师妹，你又发什么牢呢？”“师兄！”佟丁丁瞬间变得兴采烈：“我好久没见你了。”她又看看余乐乐，恍然大悟：“哦，师，我说你怎么站在这里呢，敢情是等师兄啊。我还以为你是等那个谁谁谁呢。”余乐乐正迷糊着，就看见佟丁丁笑眯眯地挤眉，突然明白她是要“挑拨离间”觉得很好笑。果然就听见连海平问佟丁丁：“谁谁谁啊？”“崇拜者啊，”佟丁丁答得趾气昂的：“你不知师很抢手么？”“我知啊，”连海平看着佟丁丁笑：“所以我今天专程来订货啊。”“订什么货？”佟丁丁不明白：“怎么订？”连海平又笑，从兜里摸一个本，又拿一张份证，故意在佟丁丁面前晃晃：“这么订。”佟丁丁还是不明白，就见余乐乐也笑，两人一起跟她别，然后发动车准备走。

“真的啊？”余乐乐睛一亮：“大厨果然厉害啊！还与时俱嘛！”“少贫嘴，”杨倩笑：“今天你不来不行，邝大厨说他要去日本了，要咱们给他送行。”

余乐乐笑：大学毕业后杨倩回家乡工作，大概是因为四年的磨练，她说话再没了当年畏缩弱的语气，反倒很脆利落。等她说完，余乐乐解释：“晚上我有事，今天恐怕不行呢。”“可是咱们好久都没见了…”杨倩抱怨：“邝亚威说他研究了新菜式，要请咱们试吃。”

中间也曾把“结婚”这件事情提上议事日程，可是那段日她太忙。她一向是要的女孩，只要不提“英语”她英勇顽的禀就会发挥到最大。那些砖一样厚的专业书，她专心致志地啃，心无旁骛。见她这样，他也只不过是提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他本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放在她心里，甚至会在今天突然就被提来。他伸手松松领带结，长长气，又看看后视镜里自己的模样，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过了今天，他们就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有难以捺的激动。

猛地顿住。余乐乐也有发愣。以前…似乎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前，四个人一起心无芥地聊天、动手饭，谈谈理想，谈谈未来，那些时光好像停顿住了，没有走，就在前。可是，却又卷了边，变成一桢桢带有浅黄的旧相片，若隐若现地提醒你某些人、某些事的再也不回。以前…以前的我们，和今天的我们，早就不一样了啊。有什么东西，就这样梗住余乐乐的咙，甚至有雾气，悄悄蒙上她的。

最后几秒钟，佟丁丁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拍连海平的车窗玻璃。连海平把车窗摇下来，就看见佟丁丁的神激动极了，嘴里一迭声地说：“恭喜师兄师！恭喜师兄师！祝二位白偕老，早生贵…”连海平哈哈大笑，余乐乐一边笑一边红了脸。走在路上，余乐乐开始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你猜，我是怎么拿到籍卡的？”她的落在学校集上，没有本，只有一张掌大的籍卡。平日里籍卡由学校统一保，遇有特殊要求才会外借。“你总不会告诉他们你要登记结婚吧？”连海平看她一。“当然不会，”余乐乐洋洋得意：“我先去系里开证明，就说我份证丢了，要补办，任老师想都没多想就给我开证明信了。我拿着证明信去公安，他们就把籍卡给我了，哈哈，怎么样，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连海平觉得很好笑：“你就这么兴瞒着大家？”余乐乐想了想，老实承认：“也不是，就是不好意思嘛。”连海平逗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是奔三的人了，还羞涩什么啊！”果然，余乐乐一听就急了：“谁说我奔三了，我有那么老吗？”连海平笑得什么似的，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忙问余乐乐：“你跟你妈说要去登记的事情了么？”

中午1140，连海平和余乐乐赶到了区民政局。是座很普通的楼，看年代起码有20年的样，七拐八拐地才找到婚姻登记，却发现一个工作人员正在锁门。两人急忙冲上去，可是那位工作人员指指旁边的牌，两人才发现上面写着“办证时间：上午830分—1130分；下午1—4”的字样。余乐乐有沮丧，连海平倒是很乐观。“先去吃饭，下午我们早来，排第一对，多吉利！”连海平说。“也好。”余乐乐想想，随连海平走民政局大院。中午两人在不远一个家常菜馆吃饭，店不大，可是饭菜得很致。余乐乐对一盘“家常小炒”很兴趣，翻来覆去地研究料，一边嘟囔：“蒜薹切丁，瘦切丁，都不能太大…嗯好像用豆腐腌渍过，所以很味…应该是大火爆炒的吧…”连海平一边吃一边说：“你喜，下次再来吃不就得了。”余乐乐瞪他一：“自己动手，丰衣足，懂不懂？”又看看他，解释：“我是想学会了法，回家咱们自己着吃，自家的饭终归是更健康一些的。”“回家咱们自己着吃”这句话狠狠地震动了连海平，他抬起，有动地看看余乐乐，突然想：真的就可以一起拥有一个家了么？余乐乐没看见连海平的神，又把目标指向一盘蒸豆角里面夹着的馅，正研究着，突然手机响。刚接通，就听见里面传来杨倩噼里啪啦的声音：“乐乐你在哪呢？晚上聚餐啊，在我家！”

“说了，”余乐乐的声音低下去：“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好的，也没多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可是过一会，她又打过来，说心里很难过。说女儿要嫁人了，很舍不得。”

“他去日本吗？”余乐乐问。“修啊，他是这么说的。你看多划算啊，咱们给他送行，还得他饭，”杨倩乐不可支：“我告诉你啊，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缺席。”“可是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余乐乐笑着解释。“不行，必须要来，”杨倩也上来拗劲：“咱们多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以前咱们几个…”

余乐乐听是邝亚威的声音，忍不住把笑容扩大，坐在她对面的连海平看着她开心的样微笑。

最后5分钟的路程其实并不长，只是要穿过闹的街市和熙熙攘攘的海边广场。自余乐乐支教回来后，他们时常在这里散步。因为转学教育心理学的缘故，余乐乐的研一读得极为辛苦，常常看那些素未谋面的专业书到夜。他有时候加班到很晚，就在回家前赶来看她一。她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表情，常常在聊天过程中就睡着了。他见她这样拼命就觉得很心疼，可是她醒来会笑着反问他：“读书哪有不累的？”终于熬过最辛苦的时间，她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开题，教学任务和科研任务都有所减轻，时常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他偶尔也取笑她，却又舍不得打扰她的睡眠。因为她太瘦了，他希望她能胖一，健康一。他不舍得她辛苦。这一年多来，他们的情就好像一壶温：到了这个年纪，他们似乎再也不到像更年轻的孩们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表达彼此的与情。他们常常就是肩并肩坐在沙滩上聊天，或者回家陪两家的长辈。他一直很纳闷余乐乐怎么那么招爷爷的喜：爷爷喜拖着余乐乐下棋，虽然余乐乐是个象棋盲，可是爷爷还是不厌其烦、诲人不倦。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余乐乐饭的手艺居然相当不错，而且每到周末双休她总会拿一天时间到连海平家给他和爷爷包饺、炸酱面或者炖汤鱼汤排骨汤什么的。偶尔父亲或母亲回来，看见余乐乐也都是很欣喜的样。连海平似乎也没想到过：余乐乐那么轻松就过了自己家里的这一关。

余乐乐叹气：“你都没发现这段音乐是英语四级听力考试的乐么？”

好多人的手机都是这个铃声呢。”

“日本？”余乐乐很惊讶。就听电话那边传来男生的声音：“让你别说你偏要说，年轻人你就不能蓄一吗？”

她苦着脸，指着CD：“你听听，就是这段，这段前奏之后就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半死不活地响起来，说‘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听力测试现在开始’…”连海平仔细一听，果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余乐乐就表情很悲哀地窝在副驾驶的座位生闷气。想到这里连海平忍不住微笑了：英语——果然一直都是余乐乐的死啊！她在这方面全的聪明才智似乎都在考研中被消耗殆尽，现在她都研二了，可是英语六级还是没通过。如果不是硕士学位仅与硕士英语考试挂钩，就余乐乐这英语平，怕是很难拿到学位证了。这时候绿灯亮起来，偏偏电话也响了。连海平左手拿手机，右手松手刹、挂档，一边忙活一边听见里面是余乐乐的声音：“你在哪？”连海平看看路两边：“快到了，5分钟。”“我在校门等你。”她的声音脆脆的，听上去心情很好。连海平忍不住再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