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甲问：“那个女人叫什么？是哪里的？”

西甲喇嘛不希望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但这样的想法却顽固地占据了他的心脑，就像一大而恒定的力量，不由自主地要让他思考：谁是我需要的女神？

阿达尼玛说：“我听女人们说，她在那边，树林里，悬崖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天天把自己泡在年楚河里。”

嘛给达赖喇嘛磕，再磕，一连磕三个，不是嘴上磕，是真的磕，额都磕破啦。

他更不愿意把选择女神付诸行动，但这样的行动却不容置疑地悄然来临。一切都被总卫队的队长阿达尼玛安排妥当了。西甲好像并没有给阿达尼玛代什么，阿达尼玛却向他报告说：“西甲总大人，都照你的吩咐准备好啦。”

西甲说：“当然啦，这是前线总的信。谁要是阻拦你，你就把信拿来。”

西甲对僧兵代本团不兴趣，急着问：“尊师那就快说主意吧。”

几个时辰后，一个去年楚河背的年轻且漂亮的女人路过了宗山脚下。当她原路返回时，几个十字兵突然从城堡里跑了来。女人被沉重的桶压弯了腰，本看不到前面和两侧。几个十字兵推翻桶，抬着女人飞跑而上，天喜地地隐了城堡。

西甲追上去，踢了一脚说：“我话还没问完呢，你走什么？”

西甲喇嘛扭望了他一，算是默认了。

西甲说：“搞清楚谁家的女人，我要把贵族的金银分给她家。我还要告诉达赖喇嘛，以后宗山城堡不叫宗山城堡啦，叫卓玛城堡。”

西甲又问：“毒药准备好啦？”

阿达尼玛说：“好啦。白居寺的藏医喇嘛说，它能毒死一千牦一万只山羊，还请卓弥堪布念了毒咒。”

阿达尼玛说：“哪里的不知，就知叫卓玛。听说要派一个女人去宗山城堡，她就说让我去吧，我不怕洋。”

翁牧师明白了，此信主要是路上用的。他上路了，在自己的茫然和西藏的茫然中，走向了拉萨。而留给西甲喇嘛的，是更大的茫然：宗山城堡到底怎么办？都十多天了，还不能收复。

阿达尼玛说：“踢得好大人，我的不听我的话，明明知大人的话还没问完，它自己就走啦。”阿达尼玛沉浸在被前线总踢了一脚的幸福中，嘿嘿笑着。

西甲拧起眉问：“为什么？”

沱说：“让女神发怒。总大人，为什么不让女神发怒？”

西甲说：“尊师你不知，我要的是收复宗山城堡的主意，不是僧兵代本团。这么多的兵力现在不需要，洋主力已经撤退啦。”

阿达尼玛说：“你的姑娘，她是遭了罪的。”

一切都被西甲喇嘛看在里。他呆愣着，突然回过去，怒气冲天地质问阿达尼玛：“我问你那个女人叫什么，你说叫卓玛。我问是哪里的，你说不知。为什么要骗我？乌鸦亮了天天上的星星，谁不知你是撒谎的妖。”

虽然西甲喇嘛调真的磕了，其实还是嘴上磕，因为他述完信后就把磕的事儿忘了。要的问题是：这封信难一定要给达赖喇嘛？谁也不知。押送翁牧师一行的是他的西藏信徒霞玛汝本和他的下，他们自然要听从翁牧师的。而在翁牧师看来，一个牧师只要能够平安抵达拉萨，就是基督的胜利。至于到了拉萨什么，他现在还不明确，别人更无法揣测。

其实西甲喇嘛已经想到了，桑竹姑娘是想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净。白居寺的活佛和喇嘛们都说，发源于喜拉雅山的年楚河，可以洗净人的所有罪孽、所有肮脏。这当然是令人庆幸的，西藏总会让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看到希望。西藏的存在，就是安的存在。但桑竹姑娘需要洗净自己的原因，却让西甲喇嘛一阵阵心痛，也让他常常有意无意地在愤怒和仇恨中洗练着自己的情绪。打洋或许就是为了给桑竹姑娘报仇？如果没有桑竹姑娘的遭罪，是否就不会有火葬洋的事情发生？大火烧残了洋，烧败了十字兵的侵略，是否也烧败了他的仇恨？不不，仇恨是不会烟消云散的，何况仇恨背后还有义务和悲伤，还有一个喇嘛为佛教而死、为西藏而活的信仰。而此刻，他为所有的西藏女人悲伤，因为他觉得也许尊师沱活佛是对的，收复宗山城堡只有一个主意：让女神发怒。

翁牧师说：“谢谢你喇嘛。凭着这封信，我就能见到达赖喇嘛？”他倒是希望见到，不见到后的结果怎样。

阿达尼玛答应着走了。

西甲，又踢他一脚：“我话问完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跟在他后的阿达尼玛说：“西甲总大人，你是在找你的姑娘吧？”

他起，在袈裟上蹭着漉漉的手，沿着河边走来走去，看看这个女人，又看看那个女人。

沱活佛匆匆而去。西甲喇嘛目送着尊师，心说拉萨的大事能有收复宗山城堡大？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系统里储存着凡人不备的残酷意志，相比于自己对女人的恻隐，他更在乎自己作为前线总的使命，他必须为西藏和战争负责。

西甲一愣，大摇其，严肃地说：“尊师怎么也是这个主意？不好，不好。”然后转就走，自责“我们是释迦牟尼的信徒，这样的主意会让佛祖吃不好、睡不好。”

沱说：“倒的河你见过没有？我见过，在十天前的梦里。你把洋打败了，但没有把他们消灭尽，往南走的人一转就会往北走，你可要小心。现在，西甲喇嘛前线总你听着，收复宗山城堡的主意给你，一个僧兵代本团也给你。这可是最后一个僧兵代本团，西藏的僧兵到此为止啦，就是达赖喇嘛亲自，也不会再有僧兵跑来打仗啦。”

沱活佛说：“你想我的时候就是我想你的时候，来啦，来啦，后面还有******麦扎仓的当周活佛亲自指挥的一个僧兵代本团。”

这一天清晨，西甲喇嘛来到年楚河边。从他居住的白居寺到年楚河，很近的路。他蹲在河边用手撩着，觉到了来自冰山雪的寒凉，才意识到他不是冲着来的。他来这里是因为他从白居塔的塔看到，许多背的女人走向了河边。他为女人而来，一个喇嘛，在他想起桑竹姑娘时，就情不自禁地走向了女人。

西甲喇嘛突然撕住自己的袈裟一阵扯：“为什么是女神发怒，男神什么去了？桑竹，桑竹，你从堆里来，又要到堆里去了。还不如我去，我去下毒。”似乎他真的要去了，走了几步又觉得自

他现在就想踢人，恨不得把阿达尼玛踢趴下，谁让你机灵过人，把让女神发怒的事情安排得这么顺利？他无法想象当初桑竹姑娘遭受了怎么的磨难，却能猜到那肯定是一个女人最不能容忍的祸害，也是一个西藏男人无法接受的事实。是的，他是西藏的男人，尽他的袈裟随时都在提醒他尘缘已断。

沱大声说：“那你就看着办吧，就为了给你这个主意，我特意赶到江孜来见你。我就要回拉萨去，拉萨要大事了。”

这时候西甲喇嘛想到了尊师沱活佛，而沱活佛也想到了弟。西甲想：为什么不去问问尊师呢？如果连尊师都没有办法，那就只好给达赖喇嘛了。达赖喇嘛亲自来，收复宗山城堡不过是酥油里、上挤，容易得很。他正要派人火速前往拉萨拜见沱活佛，就见沱活佛迎面走来。

阿达尼玛吓坏了：“西甲总大人，我没有骗你。我安排的那个女人就叫卓玛。但是，但是，怎么又不是了呢？怎么又变成大人你的姑娘了呢？肯定是你的姑娘知了，说卓玛我去吧，我是西甲总大人的姑娘，我比你有法力，我才是真正应该发怒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