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这样无遮拦，反而合了楚夫人的心思，总算是不用猜测人心，彼此都可以直来直往地说话了。

他的这幅模样，越发刺疼了卫蘅的睛，一直以来挣扎难受的都是她，却被陆湛说成好似退让的都是他一般。

卫蘅第一次后悔嫁给陆湛，若是嫁给一个自己不喜的人，像范用那样的，她就不会这样痛苦，这样计较，计较得连她自己都喜不起自己了。

卫蘅越想越觉得没意思，也不答楚夫人的话，收拾了笔墨就要离开。

这是女特有的，也是了错事的人，特有的。于陆湛而言，却绝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陆湛某些话还是有理的，卫蘅不会选择决绝，如今这个阶段，就是看谁熬得过谁，谁赢了，谁就能过得更自在些。

卫蘅看向楚夫人，以为她是在替陆湛不平，借机教训自己，心下本来就委屈无所述，为了陆湛这样的人，还每日来楚夫人这里受冷遇，真是不值得，还不如当“映月”哩，上不用受婆母的气，也不用到主母跟前立规矩，下谁不敬着哄着，说的话比自己这个三还用，好都被她一个人占完了。

次日一大早，卫蘅照样去清川如镜练字，下一痕乌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十分打。

卫蘅没有说话，连陆湛走也没有起相送。晚上，一个人在喏大的床上辗转反侧，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想到映月也许会一边伺候陆湛，又一边嘲笑自己自毁长城，心里就难受得无以复加，连掌心都掐破了。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这事情，时间久了就参透了。你也不用急，只需记着一条，女也有自己的天地，别成日里里、心里就挂着一个男人，把自己给活腻味了。”

“你是想说私奔司相如的卓文君？闻君有二意，特来相决绝？”陆湛的语气微带讽刺。

念珠儿的哥哥叫宋和，今年二十有二了，生得仪表

卫蘅惊讶地抬起，没想到楚夫人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来。不过转念一想，卫蘅也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公公那样风，她若是看不开，估计早就被气死了。如今她过得自成一片天地，如今说起来，卫蘅倒是有些佩服楚夫人了。

卫蘅于陆湛虽然称不上私奔，但私情里也有一个“私”字，她以前虽然顾虑过将来陆湛会不会用这件事情羞辱她，但是绝没有想过事情会发生这样早。

何氏倒是替卫蘅准备了几家陪房，这件事上卫蘅心里不愿意用上了年纪的人，反而想挑一个年轻能的，这样才有冲劲，而她的事情本来就是现在所没有的。

楚夫人是王府生，从小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养了一副目下无尘的脾气，又直，最恨别人拐弯抹角地说话，也讨厌那些八面玲珑的人，觉得她们长袖善舞，实则是心思鬼魅。

楚夫人恨其不争地伸手了“你看你这一撇，力重而沉，气尖而利，不知的人还以为你是用刀在写字。”楚夫人摇摇“满纸的杀伐之气，写的却不是金戈铁之事，满篇的妒恨嫉恼，真是惨不忍睹。”

“阿蘅，不要学那些愚蠢的选择。”陆湛。卓文君的这选择，在陆湛看来那绝对是亲痛仇快，自毁长城的愚蠢想法。而历史上那些挽回夫君的心意，破镜重圆的故事，才是值得听鉴的。

念珠儿想了想，缓缓地了“我们一家落难，当初多亏夫人收留我爹娘，才有了后来的我。哥哥那时候已经有了记忆了，说起夫人的时候，他一向都是激的。哥哥的忠心绝对没有问题，就是怕他把姑娘的事情办砸了。”

“我没有办法容忍你边有其他女人。哪怕她只是个丫，可对我来说，她也是分走我夫君的人。”卫蘅直言。

这是卫蘅一辈的经历。而对于陆湛来说，幼时父亲一年也见不上一面，母亲虽然在边，可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老夫人不是只有他一个孙儿，何况百姓疼幼，老夫人一向是偏心二房的，就这样，陆湛能在齐国公府站稳脚跟，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他一步一步经营所得，所以他没有办法认同卫蘅那消极的被来的世态度。

“我哥哥？”念珠儿惊讶地摆手：“不行的，姑娘，他生来就是个，一儿实事儿也不，不知打坏了我爹娘多少荆条。到现在，连媳妇都没娶上，嫌这个长得难看，那个又木讷。”

“你既然是这般想法，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卫蘅，你要知，两个人相是需要磨合和迁就的，并不能总是一个人退步迁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空间，我也并不会因为娶了你，就变成另一个人。”陆湛的神情冷淡而邃。

连着三日，陆湛都没有回兰藻院，卫蘅也没让人去和气堂请他。新婚燕尔，陆湛有没有当值，夫妻两人闹矛盾的事情一下就被人看来了。

“你只说，我若是让他办事，他可会忠心于我？”卫蘅问。

卫蘅早已被事实给伤得无以复加了，原来即使她和陆湛之间是情投意合才结亲的，可陆湛的心里也从没想过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已经如此，更不提将来她年老衰之后了。

卫蘅抬看着陆湛，冷冷地：“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屑去争取。”

卫蘅不知该如何回答楚夫人，虽然她佩服楚夫人如今的心态，可是她自觉和陆湛的关系还不至于到楚夫人和世爷这个地步。

可是难说卫蘅就不知这样闹并非明智之举？她也可以柔婉转折地先笼络住陆湛的心，等待机会，或者还可以用私手段制造一些机会，也不愁除不掉映月。但是卫蘅就是不愿意这样，折不下腰，也是为情所困，不肯在情里低下一丁儿的脖。

陆湛未再开，略坐了片刻才：“我去和气堂还有事，晚上不用等我。”

卫蘅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念珠儿的哥哥，只是人她还不太熟悉，得先见几面，慢慢派他几件事情，再看看他的能耐。

“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楚夫人微怒。

卫蘅受礼教所压，低：“母亲说的是，是媳妇犯了妒忌之条。之事媳妇一时半会儿也参不透，待今后参透了，再来想母亲赔罪。”

卫蘅这话其实说得是十分不敬的，若是换了别的婆母，只怕瞬间就会不喜，可她遇到的偏偏是楚夫人。

“那你的书就白念了。女开蒙，读过千字文、三字经之后，就是《女诫》、《女则》。”陆湛。

卫蘅低看着纸上的簪小楷，并没瞧有什么不妥。

这日，卫蘅写完字，她的婆母楚夫人破天荒地走到她跟前看了看她的字“相由心生，字如其人，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比你以前的字差了许多？”

卫蘅：“可这世上也有别的女人。”

“愚蠢不愚蠢，我自然会判断。”卫蘅冷冷地。

卫蘅为了避免自己过多的去想陆湛，索将所有铺上来的账本都搬了来一一验看，心里大底对这些铺的掌柜的能力有了个概念，如今她缺的是一个能在外替她办事的又能忠心的人。

“无妨。先叫他来叫我看看再说。”卫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