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思珍：“老夫自当尽力，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夫的一生最想遇到的就是这疑难症。”华思珍的耿介，这话也能说来，也难怪他在太医署留不下来

华思珍替映月把过脉，又令她张开看了看，问：“姑娘，近几月可有呕吐的症状？严重时还有吐血昏迷的现象？”

华思珍从映月的心窝往下细细压，眉皱得越来越，最后才：“姑娘这病可能是‘胃反’。《金贵要略》上说：朝暮吐、暮朝吐，宿不化，名曰胃反。脉而涩，其病难治。先才我摸姑娘的胃，隐约有小手指甲大小的粒，不过无法开腹验看，所以也不能肯定，但大致应当是胃反了。这病难愈，不过服了药只要块不继续长，就不是大事。怕的是继续长大。”华思珍看着映月，颇有些惋惜，毕竟她还太年轻。

“就好像我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换成另一个男人，像我一样着你，你是不是也会从了他。”

卫蘅淌着泪摇，可是陆湛说的话仿佛钟鼓一样敲在她的心底，有些事她没有看，却被陆湛看透了。华丽的锦缎底下，藏着的原来竟是这样暗的念。

映月的船是午后到的，和她一起知府衙门的后院的还有一个人，卫蘅也认得，正是华思珍。

华思珍沉思了片刻，又：“还请姑娘去里间榻上躺下，我需要摸一下你的胃。”

引泉急急地：“华神医，求你一定救救映月吧，她年纪还这样小。”

说完，陆湛就放开了卫蘅的脸，取了外袍上，去了前院。

引泉请了华思珍座，然后急切地看向上座的陆湛。

华大夫如今已经是华神医了，不过即使永和帝也没能将他留在京中，因为他的抱负并非是在那四九城里为贵人把脉养。志在天下，兼济天下。

其实两个人都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当初离德而行事，总有一天要被德所教训，在情意退去后，在貌华服退去后，人呈现在另一个人面前的，剩下的就是品行。

到如今，卫蘅才能会先贤的用心良苦，才能真正会“贞静贤淑”四个字对女儿家的重要，才能会为何“贞”会放在首位。

所有聪明人都有一个共通，那就是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所有的人也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愚蠢。

“陆湛，陆湛！”卫蘅哭叫，可是陆湛连都没有回。卫蘅跌坐在门槛上，只觉得无力，即使到了这一刻，她也没办法直面陆湛，说她是相信她的。

陆湛轻轻开手，单手捧起卫蘅的脸“阿蘅，你心底的这颗刺，这一次我替你掉。”

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连他都能伸手的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人信任的？所以我写过的字据没有用，发过誓的也是儿戏？”

陆湛：“去躺着吧，华神医自有理。”

映月一听就往陆湛看来。胃就在心窝附近，被陌生男抚，映月自然不愿意。

后来大夫来给映月把了脉，说不是怀，而是胃不适，这才叫人放了心。只不过打那以后，映月就日渐消瘦和病弱下去，上京城的大夫都只说是脾胃不适，可是用了药又不对症。

卫蘅是同陆湛一起，在内院的大堂迎接两人的。松江府的二月已经是开，虽然偶有寒风，但那也是杨柳风。可映月上依然裹着那件猞猁狲的大氅，脸比上一次更瘦更黄了。肚因为遮挡在大氅下，看不任何异样来。

卫蘅追到门边，拉着陆湛的袖，却被他轻轻掰开手指。

这也是当时为何引泉吓得去兰藻院寻陆湛的原因，女人开始频繁呕吐，实在不能不让人联想到怀，引泉见映月倒了，这才赶去找陆湛拿主意，这孩的事情他一个下人可不了主。

陆湛朝着华思珍：“华神医，这一次听闻你正好在松江府行医，所以今日特地请了你来为我的这位婢女把把脉。”

映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引泉抢着：“华神医，你说的都中了。去年八月开始映月就开始有呕吐现象，有一次还昏迷了。

陆湛的话像刀一样刺了卫蘅的心里。

华思珍了，他把脉是不讲规矩的，也不兴女眷就要隔着纱帕之类的把脉，对他来说，把准病人的脉相才是最重要的。

“陆湛。”卫蘅伸手，她的泪已经模糊了双，连陆湛也只看得清一个廓了，她想握着陆湛的手，恳求他不要再往下说“别说了，别再说了。”

每一次决定选择的时候，就会想起对方的品行。哦，原来他（她）曾经是那样一个人，又有什么可值得信任的，又有什么可值得的。

这一次陆湛到松江，听说华思珍也在此时，这才让引泉快加鞭接了映月到松江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