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的视线和陆湛的视线撞在一，这一次她却再也没有躲避，也许是因为离别在即，也许是因为相见无期，卫蘅看着陆湛，还在船对着他远远地挥了挥手。

卫蘅摆了摆手“你们的事我再也不想过问。”陷泥潭，仿佛自己也肮脏不堪。

等卫蘅重新站起来时，却正好见着松江府的码上的一群官员簇拥着陆湛走过来。

“那艘船要去哪儿？”陆湛问边站着的码上的总。

卫蘅几乎是哭着在笑“你们总是能在别人上找到借，而自己总是没错。”

“你公公的船上搜了西洋‘火铳’，他跟我朝东北面的那木刺达成了协议，要将火铳的制造图送到他手上，助那木刺统一女真。那时候我朝就会陷北疆永无宁日的境地。”陆湛喝了一茶“我没有看不起商人，相反我朝的赋税还要依靠你们，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商人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国之利益于脑后。”

除夕在即，卫蘅却登上了去琉球的船。

等卫蘅的小舅舅何斌被放来之后，卫蘅并没有跟着何家父去谢陆湛，她再次见到陆湛还是在两个月之后。

最后依然还是陆湛先开的“早就听说盛隆何家的二爷喜好与众不同，没想到蘅表妹倒是也能投其所好。

卫蘅不敢开，一开就怕漏哽咽之声。

卫蘅本就不敢直视陆湛的睛，以前陆湛提及何致，都是“那什么表哥”现在却可以淡然地称呼其为何二爷了。卫蘅知陆湛的意思，谢何致，是因为庆幸于他不用娶自己这样愚蠢的人而已。

“你们怎么能这样的事？”每一次在卫蘅以为她已经看透了何家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再给她“惊喜”

卫蘅是怎么从松江府衙离开的，她都有些记不得了，唯一觉得恐惧的是，她的小舅舅胆也太大了些。

卫蘅连夜回到杭州见了何致，她原本还以为陆湛有可能是使诈，但是在看到何致的表情后，她才发现，陆湛没有说谎，而是何家的胆太了。

澡而浴德。如果能将一的污垢洗净…

木鱼儿正一脸雀跃地同念珠儿和檀香儿说着话。雪竹因为久闻琉球国武士的大名，也是兴致。

“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还应该激你，或者激何二爷。”陆湛看着卫蘅。

“回大人，那是‘苟日新’的海船，发去琉球。”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本是刻在商汤的澡盆里的警言。

“陆大人能同你说这些，自然也是肯帮我们的，等救了爹爹，咱们再一齐好好谢他，蘅儿，这一次真是多亏了你。”何致看着卫蘅，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卫蘅有些愣愣地看着简直称得上和颜悦的陆湛，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依言坐下，却不知该怎么开。她在陆湛面前，好像永远都是那个仰视着他，等他开的女孩儿。

苟日新，就是卫蘅的商号。

卫蘅却仿佛看到了毒蛇的信一般，快速地撇开了。

“你要什么？”卫蘅看着陆湛问。她如今已经相信如果不是另有原因，陆湛恐怕不会肯屈尊降贵接见自己的。

卫蘅屏住呼：“是。”她都没料到，自己的脸原来也可以如此的厚。

“那张火铳的制造图从你公公上没有搜来。你写给你父亲的信想必他也快收到了，我不愿意同卫尚书为敌，只要你公公火铳制造图，我就放了他。”陆湛。

“这件事如果陆大人肯信守承诺，我会去劝爹爹把图纸拿来的。”何致。

何致：“那木刺当年落难的时候和爹是义结金兰的兄弟，爹以为一张图不过是小事，本没想到陆澄会知这件事，也没想到他会小事化大。”

卫蘅的泪此刻只能往自己的肚里咽。

卫蘅穿着男装，立在船，遥望着上京，远远地跪地拜别老太太和爹娘。

卫蘅的脸上像连挨了几个耳光一般，火辣辣地疼，只能嗫嚅：“对不起。”

“你以为是我故意而为？我陆澄还不至于玩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也不至于还介意几年前的旧事。”陆湛看着卫蘅。

卫蘅再次回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永和十七年的天。

“是为了你公公的事情来的吧？”陆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