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儿替卫蘅梳的时候，檀香儿就：“姑娘。”

何家的规矩轻，齐国公府可不一样，檀香儿吐了吐，重新开：“少，今天早晨婢起来去厨房烧的时候，都打听清楚了，那位谢妈妈是前少的人。”

因着卫蘅今日是第一次见陆湛两个嫡，所以她起去了外间正堂的罗汉榻上坐下。

朗哥儿行了礼之后，就往陆湛那边一站，挨到了他的边，好奇地抬打量着卫蘅。

卫蘅“唔”了一声“这几日我这儿也没有什么要事，你们替我先熟悉熟悉府里吧。”卫蘅让念珠儿开了匣给木鱼儿和檀香儿一人装了一荷包的铜钱。

牵着朗哥儿那个娘，微微摇了摇手，朗哥儿就上前给卫蘅跪下，磕了个，声气地喊了一声“母亲。”

“走吧，时辰也不早了。”陆湛站起，丝毫不提昨夜未归的事情。

陆湛也在看卫蘅“令真去了之后，两个孩是老祖宗在养，他们年纪还小，不宜来回搬动，我的意思是依旧让老祖宗养着。”

卫蘅站起，看着陆湛走到罗汉榻的左侧坐下，她才重新坐下。

当年陆湛转过就娶了杨顺，夫妻恩，三载就生了两。在杭州时，陆湛也就只刺了她一句，并没有为难她，早已是放下。至于，如今陆家缘何会向自己提亲，原因卫蘅都觉得不重要了，知了也不过徒增烦扰罢了。

曦哥儿还不会说话，由娘抱着给卫蘅行了个礼。

陆湛轻轻摸了摸朗哥儿的，对娘：“带他们回去吧。”

“这样很好。”卫蘅了。

谢妈妈此时也领着青雀和云燕来了，垂手立在一旁：“少，三爷和两位哥儿过来了。”

陆湛穿着一袭竹青暗忍冬纹袍先走了来，他的上已经看不新婚的任何痕迹了。

两个娘，一个牵着快三岁的朗哥儿，一个抱着才满周岁的曦哥儿也走了来。

谢妈妈的地位也是尴尬，前的少去了，她自己又不想回杨家，但是两位小少爷的屋里有娘，她又不去，谁都知伺候小少爷的活儿轻松又有前途。至于在卫蘅这儿，她份就更是尴尬了，偏偏楚夫人却把她指了过来。

卫蘅梳妆好时，天才微微亮，就着小菜用了一碗粥，就叫人把早饭撤了下去。

卫蘅跟着陆湛一前一后地到了宣瑞堂，老夫人的上房。家中的长辈都到齐了，卫蘅先给齐国公和木老夫人磕了，又给陆湛的父亲和母亲都磕了。

这一看，却看得卫蘅心一。可以说，卫蘅真正的这几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上辈她是三十几岁死的，对人对事的看法，基本都已经定型，想要有所长却是不易。

等他们都回去后，屋里就只剩下了卫蘅和陆湛两人，边伺候的人也早就知趣地退到门外去了。

早晨卫蘅睁开坐起来，想了想老太太教她的话，嫁来就得心宽才能过好日。

卫蘅给了两个哥儿一人一个装着金锞的荷包，那金锞是特制的，有打成生的，也有打成小兔的。

卫蘅心里酸酸的，可是又不由松了气，陆湛肯跟她解释一下这番安排，那就是不会撕掉最后一层遮羞布的意思。

卫蘅先还以为，陆湛是还恨她，所以昨晚才故意不新房的，这会儿卫蘅看着陆湛脸上的平静才知，自己真是想多了。

但是陆湛不同，卫蘅每见他一次，总能看到他的变化，渐渐的成熟，渐渐的沉，渐渐的波澜不惊。这个男人已经是一个父亲了，肩上挑着整个家族的重担，至于男女之间的小情小，大约只能算作他闲时生活的一个缀而已了。

念珠儿和木鱼儿，还有檀香儿都走了来伺候卫蘅起床，三个人脸都不好，想来昨天晚上她们也没怎么睡着。

木鱼儿：“该改啦，你以为这儿还是何家呢？”

卫蘅想起缘觉大师送她的八个字“法无定法，了犹未了。”她以为她和陆湛的缘分早已了断，结果实则未了，可是法无定法，当初的，她已经错过了年轻时陆湛心中最温柔的那片时光了。

卫蘅侧过去看陆湛，从那次在松江府的码看见过他之后，卫蘅已经快两年没见过他了。

可是在五月温的夜里，只要一想到陆湛，卫蘅鼻就会酸，泪像不值钱似地洇了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