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太不幸了。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不，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也不会再这么写了，因为我不想这么写，也可以说我不能这么写了。那本书版后，我就再也不是法师了，我成了一名作家。”

我很兴能够同意他的这一说法，我很喜那本书。“是纯法！”我兴奋地说。

看到他能够在短期内版大量的作品，尽都不够完，我也不禁肃然起敬。他总是在一家，有时两三家月刊发表文章；每年他都版一本令版商认为与门话题有关的非小说类的书；他为注评搞编辑工作，每周为它写一篇很长的论文；他还为电影公司写稿…他虽然挣很多的钱，但仍然分文不名。我知他已经欠下一的债，而且不但借钱，还预支尚未写的书款。我提醒他这样无异于在自己的脚下挖一个无底，但他总是不耐烦地挥挥手，本听不去。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回答他。

奥萨诺，又问：“你知吗？我曾经是个大法师，你看过我的第一本书，书里讲的全是法，对吗？”

主动要借钱给我。

“你对法师的看法不对，”我很认真地说“法师只玩法，除此别无其他。”

那天，我正在评论社上班，接到了阿迪的妻活打来的电话，她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单独谈，要我在阿迪不在场的情况下去见见她，还问我能否上就去。我心里打了个愣，上忧郁地联想到阿迪的健康问题——他近来虚弱，常常倦容，那小个的英俊外表总是明显地现已经不堪负荷的样。我张地要求她立刻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到底了什么事，但是她不肯，只说他没有什么病，没有不治之症那类的医学报告单，是她和阿迪两个人的问题，她需要我的帮助。

我立刻自私地松了一气，很显然是她而不是阿迪有问题。尽这样，我还是提早下班开车到她家去见她。阿迪住在长岛的北岸，我则住在南岸，所以我们两家的距离并不算远。我估计听她讲完了以后仍可以赶回家去吃晚饭，最多稍为迟一，我就没有打电话给维丽。

“那你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奥萨诺问我时，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的微笑。

他在生我的气，自以为已经到了问题的要害，却不知这完全是一派胡言语，幸亏我并不在乎，这也说明我的法还行得通。他所能看到的仅此而已，这对我来说也就够了。他认为我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认为我从未受过苦，也不允许自己受苦，认为我没有尝过寂寞的滋味，而他则是被寂寞残忍地驱使去追求无数个女人，去借酒浇愁，去可卡因。可悲的是他没有认识到关键的两：他自诩为受苦之人，其实只不过是在发狂，在自寻烦恼，而不是被苦难煎熬；另外，世界上哪个人没受过苦？谁都尝过寂寞的苦涩，只要能从痛苦中取有益的教训，受苦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事实上，人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更不用说他的那些什么文学。

有一天，我突然从一个乎意料的来源获得了一个令我心烦的消息。

“我手中有救急用的王牌，”他自负地说“我那本杰作快完成了，也许再过一年就行了，到那时我就又会富起来的。到时候一定可以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领诺贝尔文学奖，还是想想那些大的可供我们消受的金发女郎吧！”他总是把我当陪他一起去领奖的人。

有一次，他问我对他写的文学论文的总看法，导致了我们之间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执。每当我用一句老话说我只不过是个说书人来托词，就肯定会激怒他。我经常对他说：“你是个有神圣灵的艺术家，是个真正的知识分，有超人的智慧，可以就现代文学的100个不同的课题发表惊人的见解，而我只不过是个打劫保险柜的人，只会把耳朵贴着柜，等待听到锁栓落开关位置的声音。”

我无动于衷地耸耸肩。奥萨诺看到了并且说：“我的生活了，这你也看到了。我很羡慕你过的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不酗酒，不烟，不追逐女人，你生活中的乐趣就只是从事写作，偶尔赌一赌。你是个真正的好爸爸，好丈夫。墨林，你是一个不耀的法师，一个非常安全的法师——安全的生活和安全的书本，你已经把绝望驱赶得无影无踪。”

尽她已是五个孩的母亲，依然显得年轻，段挑苗条。她生孩以前曾显得太瘦，现在恰到好，上一张的脸，带着圣

“但它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奥萨诺说。

“别提你那关于打劫保险柜的废话了，”奥萨诺说“你在逃避我。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一个真正的小说家，但是你仅仅满足于当一个法师，一个骗，一个可以控制一切的人——控制自己的写作内容，控制自己的生活，躲过一切陷阱。这就是你人的准则。”

我喜到阿迪家串门。他有五个孩，他们都有许多小朋友经常到家里来玩，潘从来都不介意这些孩来游戏，还为他们准备了好几罐曲奇饼和大量。我来到时，只见他们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草地上玩耍。我和阿迪的几个孩互相打了招呼，潘把我领到那个有一扇大凸窗的厨房里。她已经煮好了咖啡，给我倒了一杯之后，就低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来，望着我说：“阿迪有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