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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3)

卖地的主在笨村西一字排开,正等待向文成和甘明的到来,瞎话也手持丈杆站在人群中,像个手持长矛的古代武士。这个季节,笨村的田野里已看不见地,秋后刚耕过的土地像翻江倒海似地汹涌着波狼,不用说,兔们又在没遮掩的土地上活跃起来。远有个扛枪的人正在瞄准,那是西贝小治。不时有枪声传来。

兔同笼的基础算式,向文成和甘明任意把笼里的、兔的数目和的数目作些更改。当然,兔同笼的演算对于向文成和甘明已是雕虫小技,他们比的只是速度。他们的谈范围也并非只有这些。他们的问题比这更广泛,更奥。甘明问向文成:“关关雎鸠,在河之舟。雎鸠是什么鸟?雎和鸠是一鸟还是两鸟?”向文成问甘明:“唐诗上说的‘老妪画纸为棋,稚敲针钓钩,’你说当时的针是一什么金属,能弯成鱼钩?为什么现在女人活儿用的针敲不成鱼钩呢。”甘明问向文成:“李白说的‘蜀难’指的是哪条蜀?”向文成回答说“这条说的是从关中经川北川的这段路,其中也包括了秦岭和峨眉山。”甘明就说“不见得,应该是湖北经夔门川这条,这里山都有。李白说的难决不只是秦岭、峨眉…”甘明没有说服向文成,两人争执一阵,还有些面红耳赤。但当二人观相同时,便又一起拍案赞叹。甘明说:“你说贺之章怎么就想到去扫月光下的影?‘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向文成就说:“那李贺呢,生是说云彩能压城——‘黑云压城城摧。’”

向文成和甘明更加关心的是北京政府的局势。现在,段祺瑞正在利用他的安福俱乐竞选国会,对北京这个安福俱乐,向、甘二人也各有看法。甘明说“这‘俱乐’是据外国话译来的,安福俱乐其实是安徽一帮文人墨客把会馆改个名而已。报纸上反复刊登安福俱乐的动向,是投国人目前心理之所好,为的是多发行报纸。”而向文成则说:“决非如此,这是段祺瑞要搞国会了,将来这个安福俱乐就是他的智。”甘明听向文成分析得在理,便说:“你父亲呢,向大人如何看?听说长江上游的司令吴光新①被免了,还在宜昌遭了审判,当时向大人也坐在审判席上。一个长江上游总司令,说免就免了,他可是段祺瑞的人,皖系。”向文成说:“我父亲历来不跟我谈军中的事,他关心的只是战事少起,军需齐备。”甘明就说:“这话反了,没有战事,还备什么军需?”甘明是喜抬杠的。

他们终于说到了算地。向文成给甘明介绍了他家买宅基地,扩建住宅的计划,他来请甘明过去和他一起丈量,一起演算。甘明说:“这事还用叫我,我算地可不如你,算地是数学里的另类。这可不比摆几只兔几只,颠来倒去还是问那几条的事,算地需要的是临场应变。”向文成说,他请甘,一是遇到难题二人好议论解决;更重要的是甘明是个旁证。向文成说,他不能自己说几亩就是几亩呀,现在是执着算盘算自家的地。甘明说:“你要这么说,我还是去吧。”

们还是跟住他,瞎话要把丈量

瞎话看见甘明忙说:“等的就是你。你不来,我这丈杆就派不上用场。”

瞎话说:“看说的,一尺一寸也错不了。说着,拉动丈杆丈量起来。”

明说:“我是个打旗的,主角是文成。开量吧,这可不能用瞎话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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