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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2/4)

向文成说:“这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事。”

“童养媳”似的有备和向文成之间就有了膈和。他并不会使用膈和这两个字,就知离向文成远儿,只在万不得已时,他才和向文成“接”比如现在,向文成开宗明义地叫他背上礼拜的金句。大人似的有备在取灯的说服下,不得已还是背诵起金句。他故意面朝大西屋的窗,也不结了,他声朗读:“我想现在的苦难,若比起将来要显于我们的荣耀,就不足介意了。罗书第八章

取灯说:“现在不告诉你,反正是画里边的一…”

有备嫌爹和姑姑不告诉他****画的事,很是不兴。这会儿向文成又让他背金句,他就更不情愿。他不给向文成背,收起他的金句赌着气就走。有备上穿一件白细布汗褂,下穿一件紫。这打扮像个笨大人,其实有备的个刚齐到取灯的肩膀,现在他十岁。大人似的有备把一摞金句揣袋,背着手只看树上的枣。他看见几个大串杆已经红了“圈儿”便想起大人的一句话:七月十五红圈儿,八月十五挨枣杆儿。有备着七月的太看枣树,鼻尖上冒着汗。取灯看了有备的心思,便也收拾起金句小声对他说:“有备,别闹气了,还是给你爹背上礼拜的金句吧。****画的事,终有一天我保证告诉你。”

取灯就替有备回答向文成说:“他早就背过了。”

向文成在屋里说:“杭州有个国立艺专,咱爹还到学校涉过人家画****画的事,孙传芳叫他去的。你说孙传芳得也宽,几个武官哪知文人的事,一时成了一个事件。上海闹,杭州也闹,刘海粟①表示抗议,举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杭州的报纸还指名了咱爹的名。”

有备找了一会儿犹大,没找准,就又拿一张让取灯讲。取灯说:“这张叫《西斯廷圣母》,画家叫拉斐尔。画的是圣母丽亚和圣耶稣。为什么叫西斯廷圣母?就是因为他把这张画画在了西斯廷教堂的墙上。西斯廷是个地名。”

向文成说:“不行,他不敢不去。再说,他是浙江全省警务长,哪儿有事都得。”

有备又让取灯讲了几张,对取灯说:“你说这都是人画来的,怎么我照着画片画,画不成这样?”取灯说:“这可不容易,要不怎么他们叫画家呢。有一学校就是专门教人画画的,学成了就是画家。你要是真想当画家,将来就送你去上这学校。”有备说:“保定有没有这学校,我去保定上吧,跟着你去保定。”取灯说:“保定没有,听说北京有,南方也有。听你爷爷说,他在杭州的时候,见过那学校。”

有备不知那件事,只觉得他们说的****画新鲜,就问取灯:“取灯姑,什么叫…****画?”

有备还是不背金句,他时常显不服向文成的教,他嫌向文成为他立的规矩太多。向文成确实为小儿有备立了不少规矩:他教有备殷勤,教有备讲文明,他说人生这两条为最。为了这段勤,他要有备照国文课的内容去规范个人,那课文提示有备:“当当当,时辰钟敲七响,我便起床。先刷牙后洗脸,运动过后再吃饭。”还有一篇课文是:“太,我起,开了门太来…”还有《朱治家格言》的提示:“黎明即起,洒扫院…”还有…总之一句话,向文成酷早起,他也要有备早起。他说,如果人生殷勤,文明为最,学殷勤早起就为最。为了学习文明,向文成给有备规定得更加细致微:他不许有备穿衣服敞怀,不许他挽,更不许他光膀。他还不许有备说话,不许他吃集上的驴、合、瓜果生冷,不许他到剃上剃,剃要到县城理发馆。最让有备常常陷难堪的是,他必须要时常不忘克服他生理上的两大缺陷——说话的结和走路的里八字。为使有备克服结,向文成一遍遍地教他念绕令,什么“风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什么“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有七层…”那时有备常常一边着泪无数遍地念着绕令,一边悲愤地在心里想:为什么我爹回说这么多绕令啊,他还不如少会儿呢,他还不如是大糞呢。而有备克服“里八字”的时侯就更“苦”向文成教有备使劲往外撇着脚走路,在向家的甬路上,他亲自示范,他在前,有备在后。向文成向外夸张着步狠撇着脚走在前,要有备在后边一丝不苟地模仿。有备在向文成后一边也狠撇着脚走,一边在心里用最受气的形象形容着自己,心想童养媳也不过如此吧——有备知在乡村,最受气的莫过于童养媳了。然而向文成还在前吆喝:“再走一百趟!”

取灯说:“人家是学校,和警务有什么关系。”

取灯冲屋里说:“我看咱爹也太认真,孙传芳让他去,他也满可以不去。”

向文成在屋里大声说:“你背背我听听。”

向文成在屋里截取取灯的话对有备说:“****画离你尚远,先说离你近的吧。先背你那些金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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