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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2/4)

小袄兴起来,从炕上一跃而起,栖在时令前说:“那就快给我布置吧。”

儿看着小袄的背影儿什么也没说,心想时令怎么还找她,这两边的人怎么生是离不开这个疯闺女?莫非时令是来诓她走的?大儿猛然想起取灯的死。取灯死后,大儿几次追问过小袄,问她,取灯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小袄就嫌她娘说话没个浅。大儿看小袄病得可怜,就不再追问。现在时令带走了小袄,大儿隐约觉事情的非同一般。

时令跟小袄说着话,继续观察小袄和她的屋,直把小袄看得浑一阵阵发。时令见小袄后堆着一堆该洗的衣服,衣服堆里就有那件葱绿的布大褂,就又想起那次他和她一起去代安,小袄穿着大褂抿着走路的样。现在的小袄穿一件斜大襟短袖布衫,手腕以上圆的。他还发现,小袄几个月不门,脸被捂白了。他研究一阵小袄,决定和她说正事。他是来领小袄去敌工的,取灯牺牲后,县里很重视笨的情况,决定让敌工来领小袄,通过小袄了解取灯被捕的蛛丝迹。他应该顺利、稳妥地把小袄带走,这就得先稳住小袄

时令看小袄躲躲闪闪,便专拿抗日阵营中常用的语言“引”她,说:“怎么,动摇了?”

时令竭力表现他这次来笨的平常,又说了些上级是如何关心她的话,小袄才渐渐安生下来。

小袄虽然想忘掉从前的事,可又怕听“动摇”这两个字。“动摇”是形容对抗日工作的三心二意、意志不定的常用语,她可不愿意给时令留下“动摇”的印象。就又赶说:“我娘净托人给我说婆家,我就整天跟我娘说,也不看这是什么世,哪顾得上呀。”

时令向后仰着躲着小袄说:“这次的事不同往常,我一个人怕说不准确,你跟我走一趟吧。”

时令领小袄往孝河南走,敌工正住在孝河南。时令在前,小袄在后,他们在大庄稼掩映着的土路上走。今

小袄说:“我闹了阵病,我当八路早把我忘了。”她还在试探时令。

时令说:“也不碍。”

小袄就抄起扫炕笤帚把自己浑上下扫了个遍,跟时令了门。门时她在前院对大儿说,县里叫她哩,她要去一趟。有人找她就说村染布去了。

时令说:“也可以这么说。”

时令说:“看,一就破。”

小袄说:“莫非去见尹县长?”

小袄说:“你是说,不让我忘了抗日?”她试探着时令。

小袄说:“就走?”

时令说:“就走。天黑得赶到,还有二十里地呢。”

小袄说世,说顾不上想个人的事,时令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一是环境的残酷正耽误着小袄,二是小袄由于为了抗日奔忙才无暇顾及自己。时令笑了,说:“说婆家倒不能不重视,其实也可以兼顾呀。”

递给时令说:“也不知还能不能,我可有一阵烟了,一闻烟味儿就恶心。”时令接过烟,用指甲挑开锡纸闻闻,觉得这烟果然有一霉味儿。他一支也不,只在桌上磕打。

时令说:“看你说的,抗日政府还能把你忘了。”他这是话里有话了。

三伏天又是大庄稼吐穗、放铃的季节,地里却不见活的人。

时令磕着烟,小袄坐上炕沿儿还是显得不安生,她把两只掌夹在儿里不住地搓。时令坐在椅上看着搓手的小袄说:“小袄,上级让我来,是来看你。听说你闹了一阵病。”

时令开始和小袄说正题:“小袄,有个事。”他说得简单、明确,尽量显得随意。

小袄说:“老百姓不时兴穿短袖的。”

“什么事,莫非还和从前一样?”小袄一惊,惊恐中带些警惕。

时令说:“尹县长和敌工都在找你。”

“我好了,这一阵见好,利索了,不碍了。”小袄说,话说得断断续续。

小袄把夹在两之间的手来,扶住炕沿,往后一仰,更显警惕地说:“这些日我净想别的事了,先前的事我都忘了。”她想把时令往别引。

时令向后仰着躲着小袄说:“这次的事不同往常,我一个人怕说不准确,你跟我走一趟吧。”

小袄说:“我得换衣裳呀。”说着便去拽她的布大褂。

时令说:“不必了,这次不同于去代安,上的衣裳就行,天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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