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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2/5)

乡亲的号已撰,向文成就开始了他的编剧。他不再能够把剧本写成字,只把先前笨村秧歌戏班

尹率真告别向文成和甘明,只待席笨的庆祝会了。向文成就和甘明着手为笨的老人撰号。他们先把笨的老人作了统计,以五十岁为限。原来抗战八年过后,笨年逾五十的老人已经有大几十人了。笨人遇事排籍,习惯从后街开始,继而儿坊,继而向家巷,最后是前街。后街第一家便是佟法年。为佟法年撰号,是向、甘二人的第一个难题。早年为官地打官司时,佟法年本是他二人的对手。现在要给佟法年撰号,从情上讲,向文成、甘明有不情愿。不过二人又想到,自抗战以来,佟法年就一直是个卧床不起的病人,也没有与抗日政府作梗之举,儿佟继臣又是后方医院医生。为佟法年撰号也当属分内之事吧,他们决定给佟法年取个中的号。二人想了一阵,向文成说:“佟法年,号老吧。可以解释成‘’‘撞’,暗了咱们和他的斗争历史。也可以解释成大的意思,天立地么。”甘明笑起来,笑着,在本上写下佟法年,号老。写完对向文成说:“这他可没话说。如若再有第三解释,佟法年住后街最东,也是个的意思。”向文成说:“听你这么一补充,这字就再合适不过了。”

一天了。当问到谁是撰号人时,甘明说向文成就是个撰号专家。

前街的姓氏纷杂,老人也多,向、甘二人很是动了些脑。他们为乡亲撰号,从下午直编到掌灯时分。向文成叫秀芝灯,秀芝把灯着端来。向文成对秀芝说:“你没有灯罩。”秀芝说:“过了。”向文成说:“过,可得不净。”秀芝便觉得奇怪,说:“我是了又的。”向文成说:“味儿不对。净灯罩一个味儿,不净的灯罩一个味儿。”秀芝自觉一阵羞惭,心想怎么单在甘明面前丢了人。她急忙又去换了一盏灯着,向文成看也不看就说:“这盏灯净。”

向文成说:“瞎话。”

明说:“下边该糖担儿了吧,他就挨着甘尾住。”向文成说:“他整天敲锣,号老鸣吧。”

西贝是个独姓,西贝家只有西贝过了岁数。向文成说:“西贝外号大粪,号老吧,攒粪田这是他终生的心愿。”

明和向文成继续为乡亲撰号,前街最后一名是东的收。这老也是个独姓,姓杨,抗战开始才搬来笨住,这人的大名谁也不清楚,笨人就都叫他收。向文成说:“也送他个号吧,号老追吧,整天张网追。”

甘难过,号老

甘傻,号老聪;

以下是前街。

再往后数,有个叫佟大蔫儿的,向文成说:“号老振吧,五十多了,也该振奋一下了。”



以下是:

小疙瘩主叫,向文成说:“号老宽吧。”

佟姓过去之后当是甘姓,甘姓中有个叫甘小篮的,甘明说:“号老编吧。”向文成说:“可以是可以,但‘编’和‘边’同音,容易记成老边,不如号老硏,篮这东西非硏不可。”

至此,笨的老人都已各得其所。甘明起要走,向文成说:“明,你先别走,还有一个人咱们忘了。”

向姓在笨也是个小姓氏,只有向家巷几人家。几中尚无人过岁数。

规矩,笨村是不为死去的人喝号的,也不为份的、本有字号的人喝号——他们早已有了文明的称呼。但是向文成提到了瞎话这个已经死去的人,甘明顿时也觉得应该破例为瞎话喝个号。前不久他们商量过要为瞎话立碑,碑上总不能写“向瞎话之墓”吧。甘明就对向文成说:“你提醒得对,瞎话咱们可不能忽略。来,咱俩也借此考验一下各自对瞎话人品的评价。咱们每个人在手心里写一个字,就像《三国演义》上火烧赤之前,周瑜和诸葛亮每人在手心里写字一样。”甘明顺手从桌上拿起两支笔在墨盒里告告,递给向文成一支。两人的字都写来了,互相一亮,两人写的都是个“实”字。向瞎话,号老实。

甘姓再往后数是甘尾,向文成说:“号老摆吧。”

再往前数是佟大狗、佟小狗哥儿俩,向文成分别为他们撰号为:佟老叫、佟老守。

佟法年的邻居叫佟晃悠,向文成想想说:“岁数不小了,该稳住了,号老稳吧。”

甘不够,号老丰;

明说:“谁呀?”

甘小篮的邻居便是茂盛店的掌柜甘茂盛。向文成说:“茂盛的名字不必更多心思,号老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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