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把该杀的人都杀净了。皇上要是心，当年早就被太平公主给剁了！况且皇上他老人家虽然不杀人，当朝李中书可是有名的三蜂，人都说他嘴里抹着，肚里藏着针。凡是得罪了他的人，能立刻死掉，都是上好的结局！”

守着这些几辈挥霍不完的田产和店铺，王洵的小日就过得甭提有多滋了。卖地方官员一个情面，所有店铺他从不亲自去巡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掌柜的上门代最近的经营状况。他父亲的小妾云姨本就是商人家的长女，天生一双可以明察秋毫的慧，因此王洵的父亲虽然已经去世了四、五年，王家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红火。

每年大把大把的铜钱被云姨赚来，又般经王洵的手撒去。王洵王明允在长安城内可谓混得风生起。唯一中不足的是，他一直无缘步仕途。云姨掌家业时，借助其父亲遗留下来的人脉，给他安排了好多闲差。都被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给混丢了。如今换了他亲自家，更是不求上，压不想往仕途上走。害得云姨天天追在他边念叨，说自己没完成王洵父亲的嘱托，愧对王家列祖烈宗。

好在此刻天下承平已久，很多祖在立国之初定下来的老规矩，官府执行起来已经是睁一只，闭一只。因此王洵上虽然只剩下了个爵的帽，家中的田产却膨胀到了其曾祖在世时的好几倍。借着父亲生前打下的好人脉，他还跟胡国公秦叔宝的后人秦国桢，秦国用两兄弟、郢国公宇文士及的后人宇文至，唐县公周的后人方等，合伙开了常乐坊，百胜关两家京师中赫赫有名的斗场。此外，东市上的临风楼，锦绣轩，宝昌源，等若生意兴隆的酒楼，绸缎铺和典当行，幕后的主人也是王家。

很单薄。所以也没人跟王洵的祖父和父亲提分家要求。而王洵的祖父和父亲又都是知足常乐的格，这么多年来，爵位只降不升，故而也找不到机会光大门楣。不过这样也使得王家躲开了“永昌”、“天授”和“景云”年间那些错综复杂的站队，始终得以平安。不像崇仁坊内的程家、许家和家，如今已经不知换了多少茬主人，只有房梁上的燕年年如故。（注2）

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虽然隔得年代稍远了些，云姨却无法否认。楞了一下，笑着辩解“哪就那么危险了？如今圣上又不是当年的天后，心里一直怀着慈悲。自从他即位以来，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今天王洵回家比往常早，云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当然不肯轻易错过。随便找了个由，地赶过来跟王洵一吃晚饭。米没咽下去几粒，嘴张开了却再没停下。从王洵父亲稚公当年在世时如何望成龙，一直说到王洵曾祖相如公如何艰难创业。好在王洵的曾祖王蔷王相如实在是寒微得很，往上代只能追溯到生父赶脚苦力王三和祖父庄稼汉王五斤，否则，这家史的话题说到后半夜也甭想完。

程、王两家本为世。当年程家的第一任家主名振公和王家的第一任家主相如公乃刎颈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到了二人的儿这辈儿，就因为一家蒸蒸日上，一家不思取而疏远了。但是到了最后，不思取的王家依旧住在崇仁坊，锦衣玉。程名振的家族却因为其大将军程务站错了队，在武则天当政时烟消云散。

到了开元末年，王洵的父亲稚公终于意识到，朝廷又恢复正常了。自己的家门如果再不一匹麒麟，恐怕到了曾孙那辈儿，就要重新成为庶民。所以才薪聘请名士，来王家指导儿成材。怎奈王稚本就是个不拘小节之辈，所的朋友当然更是一个比一个放任不羁。因此在教导王洵之时，也是低标准，宽要求。故而王洵从小到大书没少念，名师也没少拜，却学来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在伙同一群贵胄弟称雄东西两市，却没半分本领可以卖给帝王家。

王洵今天心情本来就差，起先还能打着神听云姨痛陈家史。到后来，好不容易把王家的历史复习了完整的一遍，偏偏云姨还不肯放过他，话题一转，又扯起同一坊里隔墙家那个中了士的大公，年青青地外放了刺史如何风光来。这下，王洵可是再也耐不住了，打了个哈欠，笑着说：“朝廷的差事，哪就那么好的？那家的宅院，我记得当年是姓程的吧。程叔祖为大将军，手握重兵，天后还不是一圣旨，就把他给砍了脑袋？程家人坐牢的坐牢，逃走的逃走，偌大家族转树倒猢狲散。早知如此，他当年何苦那么卖力替皇家玩命？”

住在崇仁坊的人家，消息都比较灵通。云姨平素跟一群女眷往，少不了听人说些官场轶事。中书令李林甫独占相位十数年，所有政敌都被他得痛不生。因为其年老，看东西需要举着个晶磨制的镜，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