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青莲居士又起了诗兴么？”公孙大娘笑了笑，继续问。

毫不隐瞒自己年少时轻狂。（注3）

“不是！”李白素来是个洒脱之人，心里有了事情也不向大伙隐瞒。“刚才书记提起四绝，让我又想起了贺老。当年蒙他一句谬赞，使得李某空负虚名近二十载。如今李某又跟公孙大家重逢，而当年曾一为公孙大家抚掌的贺老，却已经仙去快十年了！”

能请了“小四绝”之中的两位联袂到场助兴，这场赔罪的酒宴摆得不可谓心意不诚。当即，大伙顺带着纷纷向王洵致意，前天那场误会，这辈估计都没人再计较了。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当众缅怀起了故友贺知章，浑然没把在座的其他诸君放在里。偏偏在座诸君谁也生不起嫉恨的心思，反而纷纷举向窗外眺望，仿佛那位绰号为“诗狂”老人正优哉游哉骑着一驴行于秋风当中，慢慢在云间隐去了影。

“听说过，听说过！”众人纷纷起，向公孙大娘还礼。

“公孙大家！”适立刻起，用力抚掌“原来是京师四绝之首驾到，这个客人着实值得大伙一等！”

注2：崔颢，唐代著名诗人，早年恃才放旷，仕途坎坷。晚年以边诗为名。其诗甚受李白推崇。五斗老人，即隋末隐士王绩，大儒王通之弟，著名酒鬼，五言诗的奠基人。

“这两个人，绝对值得书记稍等片刻！”雷万神秘地笑了笑，就是不肯透漏客人的名姓。

王洵仔细看去，果然发现李白的仁颜比大伙略淡些，想必是祖上长期居于胡汉混居的边陲，与异族通婚的缘故。此刻大唐境内光说的上名字的民族就有数百个，民间相得还算洽。到了官场上，因为皇帝陛下的偏好，则有胡人血统者升迁反而容易些。是以大伙对李白的说法只是笑了笑，谁也不打算较真儿。

“劳公孙大家挂念，已经好多了！”不知为何，李白突然幽幽叹了气。

注1：古代正式宴会，通常为分席而坐。每人面前摆一个小矮茶几，跪坐于其后。

“我也借一杯！”公孙大娘缓缓走到李白边，并肩将一杯酒撒秋风当中“诗狂不在，谁解谪仙寂寞！”

他们二人中的贺老，自然指的是“大四绝”之中的贺知章老大人。此老在天宝三年过世，算起来至今已经整整七载了。七年当中，京师里边的小四绝除了为首的公孙大娘没变外，其余三绝已经换了两代。而大四绝却始终保持着三缺一的遗憾，至今没人有资格填补贺知章留下的空缺。

“是啊，七年光，一晃而过！”公孙大娘想了想，低声附和。“想当初妾得以被陛下赐予乐师份，离开禁，还是承蒙贺老在君前言呢！”

注3：碎叶。碎叶城于唐宗调元年置，属条支都督府，在今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以东的托克克市附近。曾经盛极一时，城中一切格局皆仿照长安。

话音刚落，楼梯已经响起了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凭借着经验，众人分辨脚步声来自两个女，忍不住纷纷抬张望。只见一袭嫣红，一袭雪白，联袂而来。登时让屋中所有缀都失去了颜。

“借一杯酒！”李白伸手，从面前的矮几上抄起一盏酒，快步走到窗前，缓缓洒落。“今日得见故人，不胜唏嘘。谨以此酒，敬四明狂客。”

须臾，伙计们将酒和餐前果摆了上来，请客人先行品尝。适见席间那两个座位还空着，便笑着问：“何人姗姗来迟，误了大伙的酒兴？再不面，某的肚里酒虫可就要自己爬来了！”

待大伙寒暄已毕，公孙大娘和白荇芷两个依次席。一个恰恰坐在雷万的下首，另外一个的座位则邻着王洵。见白荇芷的脸还带着几分害羞，公孙大娘笑了笑，主动把众人的目光向自己边引“青莲居士，最近可好？当年修落下的病儿，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吧！”

公孙大娘微微一蹲，落落大方地向适等人打招呼“什么四绝之首，书记真是愧煞人了。谪仙在前，妾怎敢再称个‘绝’字。这位是我的好妹妹白荇芷，她的歌想必大伙也是听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