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吧？”公孙大娘又是一指戳过来，将白荇芷脑门戳了一个明显的红印“整天就想着如何嫁人。却不知女人家除了嫁人之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霓裳羽衣，歌舞之岂有止境？就是皇上自己，也翻来覆去将曲改了很多回呢？”

话说到这，她脸上居然现了一夺目的光辉。就像当日策夸功的凯旋将士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着说不的骄傲。

霓裳羽衣曲脱胎于周穆王去拜会西王母传奇，但是结合了唐人习俗，将故事演绎成了一个人间帝王梦遇月仙，互生慕，终成眷属的神话。全曲共三十六段，歌、舞、乐演奏为一。曲调婉转，歌词清丽，乐大气恢弘，实乃古今舞蹈、诗歌与音乐的巅峰。

但王洵那棱角分明的面孔却在前挥之不去。任白荇芷自己偷偷列举多少不嫁人的好，都比不上对方脸上一缕光的重量。沉了好半天，她终于咬了咬牙，低声：“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哪里好，但，但我，我已经放不了手了！”

“不是，不是据曲把词对清楚，唱上几遍就完了么？”白荇芷从来没过皇，照自己平常的习惯，忐忑不安地追问。

注1：唐律，妻妾的等级分明。地位低下的女只能妾。如果行娶她为妻，就等同于蔑视礼教，判刑两年半。通房丫如果不生下男孩，或者对主人家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奇功，依仗行被纳为妾的话，一旦有人上告，男主人也要被判两年半徒刑。

而这样的神作，居然是皇帝陛下与贵妃娘娘亲手所制，即便先前隐隐听人提起过，此刻从公孙大娘嘴里得到证实，也不由得白荇芷不震惊得目瞪呆。愣了半晌，猛然想起自己很快就要面对两个绝世行家，她不禁吓变了脸，扯住公孙大娘的衣角，喃喃祈求：“我，我对诗词可是一窍不通啊。若是随便几首小令来，还能凑合。如果非要我分辨哪段诗作与曲更为合，哪段诗如何演绎才更有味，可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嗯！”白荇芷用贝齿轻咬下，默默。半年前，她保证自己能赌赢，而现在，却一把握都没有。王洵已经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纨绔弟了。短短几个月，他如同脱胎换骨，变得结实，厚重，棱角分明。这样的奇男儿，在她认识的所有贵胄弟中，本找不到第二个。假以时日，也许就要一飞冲霄。让哪个女敢轻言，可将他一辈牢牢抓在手里？

况且公孙大娘已经多次摆明了要以衣钵相授。凭着公孙大娘留下的人脉，即便皇里也能结下不少手帕，又何必担心像王准这货欺负上门？

“你以为像在锦华楼一样呢，随便添上几个词，唱唱就算糊过去了？”公孙大娘瞪了她一，有些恨铁不成钢。“皇上和贵妃娘娘两个，对音律可是通得很。外边传的霓裳羽衣曲，其实就是陛下亲手所谱。每段舞步怎么安排，每段唱词如何与音律糅合，也是贵妃娘娘和皇上两个一同揣来的。”

“唉——”公孙大娘继续叹气，想了片刻，才斟酌着回应“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你什么？赌吧，脆就赌得大一些，关键时刻不要再犹豫。要么赌他是个有良心的，要么赌他没良心，这辈一定会辜负你。到最后认赌服输就成！”

女中的地位，只要不嫁人，就是名副其实的魁。每天有无数王孙公蜂一般围着转。待到人老珠黄时，要么家个女士，要么像公孙大娘这般以给王孙贵胄之家训练歌姬为生，这辈自其力，既不用小心翼翼担心失去男人的，又不用跟大妇、婢女们勾心斗角，实在比嫁豪门为妾逍遥得多。

“你呀你…”公孙大娘无可奈何，只有还以一声长叹。

白荇芷继续沉不语，默默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来，怯怯地问：“大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此舞诞生之后，起初只是在梨园里边排练，供大唐皇帝陛下和妃、近臣，以及李姓王爷们鉴赏。后来才渐渐传于梨园之外。但外边传的只有三两段，无论规模还是艺术造诣都与皇里边的相去甚远。

“行了，别犯傻了！真拿你没办法！”公孙大娘气得又拍了白荇芷一记，恨不得将其一掌打下车去。“快到我那了，你先收收心思。在最近这几天之内，跟我把廷内的礼节学清楚。免得到时在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样，可是没人敢给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