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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笳鼓 (三 上)
第一章 笳鼓 (三 上)
柘折城距离长安近四千里,沿途驿站设施还沒有來得及完备,dao路又经常被恶劣的天气所阻断,因此与中原之间的书信往來极不方便。王洵shen为大宛都督,偶尔能故假公济私,接到上一封私人信件,也是在数月之前的事情。对于其他人而言,家书更是一字万金。故而沒等赵怀旭把话说完,众将已经一拥而上,解包裹的解包裹,口袋的翻口袋,瞬间将书信瓜分得一干二净。
这当口再qiang行留下大伙议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王洵自己也有三份家书在,便笑着挥了挥手,宣布军议结束。不待众人的脚步声去远,他也一tou扎进书信里,字字句句地咀嚼了起來。
三封信,分别是云姨、紫萝和白荇芷所写。其中云姨的信最薄,话语也极其平淡。无非是叮嘱王洵,在为国尽忠的同时,一定要好好珍惜shenti云云。但字里行间,对晚辈的关爱却表lou无遗。
紫萝的信,则写得有些孩子气些。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家里边正在和曾经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王洵的思念。在信的末尾,还不忘了请王洵放心,自己会替他在家中尽孝,照顾好庶母,并且努力与白荇芷chu1好关系。绝对不拖男人的后tui。
白荇芷信最厚,足足写了十几页纸。前边大bu分内容,都是她在坊间巷里听到的一些传闻。什么某三位贵妇人,在曲江池上tou掌灯狂huan,夜夜笙歌了。什么京兆尹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贬往河北了。什么一个昔日的姐妹被某才子看上,说好了嫁给对方zuo妾,谁料沒等被迎娶入门,该才子却因为写了一首赞赏某节度开疆拓土之功的诗,chu2了杨相逆鳞,被剥夺职位,逐chu京师了。什么某开国侯的后人和某贵戚联姻,送亲的礼车排了整整半条街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其中描述最详尽的是,某个手握重兵的边镇节度奉命回京师述职,驿馆却突然被白ma堡的天子禁卫给包围了起來。但随后这位宽度和高度几乎等同的节度使大人**着大fei肚子,背着把开了刃的大斧tou,从驿馆走到了皇gong门口,垂首待罪。皇帝陛下却突然又觉得此人忠心可嘉,亲自chu门将其搀扶了起來。好言抚wei,然后进爵一级。
“简直是胡闹!”读到这里,王洵忍不住以手拍案。胖到高度与宽度几乎相等的节度使,不用猜,他也知dao是安禄山。而有权调动白ma堡大营中禁军的,无非是那么几个人,掰着手指tou便能数清楚。但事情zuo了一半儿,却又中途放手,就太无法理解了。据他所知,高力士和杨国忠,可都不是什么喜huan半途而废的人。
站在边镇重将的角度,王洵有些同情安禄山。但如果为朝廷的长远打算,对于安禄山这zhong手握重兵的边镇节度,要么别怀疑他的忠诚,要么就将其彻底拿下。缩手缩脚地把事情zuo一半儿又改弦易辙,不是纯bi1着此人造反么?
想到“造反”两个字,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不掌权不知dao权力的诱惑,待到真正成为了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他才突然发现,朝廷以往对边镇诸将的猜疑与防范,也不是完全沒有dao理。就拿他自己所chu1的大宛都督府为例,dao路遥远,任何消息传回长安至少都需要两个多月。而万一自己图谋拥兵自重,朝廷从得到消息,再确认,决定是否发兵征讨,到真正兵临城下,少说也得大半年。西域这边一旦入了冬,便是大雪封路,大队兵magen本无法在野外扎营。只能yan睁睁地躲在疏勒一带,看着自己利用整个冬天慢慢整理好防务,招兵买ma。
当然,安禄山那边,距离长安不像自己这样遥远。然而,安禄山却因为与李林甫jiao好的关系,在节度使位置上经营了近二十年。换句话说,如今全天下最有实力谋反,也最有可能成功的,便是安禄山此贼。所以也不怪杨国忠一上任后,便想方设法削弱他的权力。
只可惜杨国忠最后功亏一篑。至于这期间朝中诸位权臣们还进行了什么私底下的角力,便不是白荇芷能打听清楚的了。她能在嫁入王家之后,不顾名声受损,主动chu面替王洵探听京师风声动向,已经是难能可贵。谁也无法对她要求更多。
信的后半bu分,则是对二人昔日往來细节的一些回忆,某chu1欣赏了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