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陌上人如玉

王记包子铺的包子，城外“迎香”酒馆的酒。

确实是很好的搭pei。

太史阑拎着一纸袋的包子，那男子拎着酒，两个人是一路逛着chu城的，太史阑从小到大，一向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正准备一手包子一手酒，酒坛子已经被男人平静而jian决地提了过去。

“有男人在的地方，怎好叫女人拎酒坛。”他说。

太史阑yan睛微眯，想着此刻如果三个死党在，八成要笑得贼兮兮互相拍肩膀，咬耳朵夸一声“天生的绅士”景横波一定会立即勾住那家伙脖子问人家姓名年龄工作工资家住哪里是否父母双亡是否没有大姑子小姑子…

不过太史阑喜huan的却是他包容一切的态度——关键并不在于他帮女士拎酒坛，而是在这男尊女卑，女人抛toulou面都难的男权主义社会，他平静接受了一个女子关于喝酒的邀约。

此刻他走在她shen边，并行，修长的手指扣着酒坛，散逸而chu的酒香，不抵他chun边笑意醉人。

“这里不错。”他指指前方一chu1茵翠的小山坡，刚被chun风抚绿的土地，点缀淡蓝的小hua，坡下垂柳依依，和liu过的溪水一般线条柔ruan。

看起来很pei他，像他喜huan的地方。

太史阑席地坐了下来，以为他不会坐，结果他在她shen侧自如坐下，伸直修长的双tui，比她还要惬意。

纸袋打开来，王记包子铺的包子果然不错。

pi薄馅大一包油，雪白的褶子因浸run了汤zhi而微微透明，一点翠绿的葱hua，从jing1mei的褶口探chu来。

太史阑也不让他，慢慢吃了一个，要去拿第二个的时候，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

是他，倾过shen子，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gen细树枝，剥去了树pi，louchu干净的白茬，他用这个zuo筷子，小心地挑去包子口上的葱hua。

太史阑手一顿。

她刚才吃第一个包子的时候，对葱hua多看了一yan，这样他就知dao自己不喜huan葱hua？

他却很专心，抿着chun挑去葱hua，此刻两人靠得极近，他半个shen子倾在她面前，气息浅浅，并没有现今男子liu行的熏香，只有一点极淡的木香，极干净极醇和的那zhong，闻起来让人想起冬日里温暖而干燥的木屋，被shen红的火堆bi1烘chu属于千年木质独有的暖香。

一缕乌发散在他额tou，被日光打亮，透过镀成淡金的发丝，看见睫mao纤长，碎光迷离。

四面忽然太安静。

鸟不鸣，hua轻歇，溪水静谧，风如低yin。

太史阑没有让，也没脸红。

“你的名字？”她忽然开口，还是平日语气。

“李近雪。”他挑去所有葱hua，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意地坐回，答。

“为什么把所有葱hua都挑掉？你也不喜huan？”

“我喜huan。”他说。

太史阑看他。

“可我不知dao你下一个挑选的包子是哪个。”他笑“或许你看这个比较白胖，或者你看那个秀气点。”

“包子都是一样的。”她摇tou。

“不，不一样，不仅是包子。”他笑意若shen“世间万wu，无一相同，单看你有没有那份心情去辨别并从中得到乐趣。”

“什么样的心情？”她默然半晌，问。

“闲适而善于发现mei。”他答。

她又不说话了，这回却仔细找了一个包子，看起来很可爱的。

雪白的包子让她想起了什么，便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和你本人有点不搭，雪那么冷。”

“我是孤儿。”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他chushen良好，毫无不适，yan睛弯弯甚至还带笑意“养父发现我时，我躺在树下雪地中，养父是个私塾先生，通达文字，因此给我取名近雪。”

她喝了一口酒，古代的酒淡，所谓佳酿也不过就是甜米酒，她皱皱眉，放下酒坛，dao：“好名字。”

“我也觉得是。”他喝一口酒，吃一口包子，忽然偏tou看她“不喜huan这酒？”

“不喜huan。”

“我可以猜猜为什么吗？”他语声轻缓“你喜huan烈酒，火一般的灼热，喝下hou咙像撒进一把钢针，从咽hou一直戳到胃里，然后砰一声，烧起来。”

她沉默一会。

“很好，很形象。”她说，语气有点冷“但我不喜huan别人这么猜我。”

“不是猜你。”他轻轻吁一口气“好，既然你不喜huan猜，那我就直接问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不像一个爱guan闲事的人，也不像一个会被轻易gan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