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对男人的了解大概还只局限在生理上的,而对于心理的,很抽象的男人,我坦白地说,我一无所知,男人常常会说,他愿意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做任何事情,哪怕去死,我不知道男人爱女人到何种程度才算是真爱,但我想,一个男人能够为另外的一个男人舍弃自己毕生的追求甚至生命的话,除了兄弟般的情感,那大概就只有爱情了。
我们的旅行进行到新疆的时候出现了状况。
我们乘坐的大巴在去往伊犁的路上遭到了抢劫。喜欢看好莱乌电影的人一定是习惯了暴力场景的,比如我,但也仅仅局限在美国,我真的没有想到,在中国这些坏人们竟然也敢在光天化日的下面抢劫。
去往伊犁的路上要经过很长的一段公路,两边都是荒凉的沙漠,大巴上几乎有一大半的旅行者都是外国人,就在行进到沙漠的时候,一伙三个人站了出来,要求所有的人把随身的行李全部打开,所有的现金和首饰包括手表也要全部拿出来交给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在迟疑着,于是坐在介夫身边的一个坏人干脆用一把匕首抵住了介夫的颈部,威胁给车上的人看。欧文挨着介夫坐,他用一种极度的担忧的眼神看着介夫,我坐在跟他们并行的座位上,中间隔着一条通道,那匕首将介夫的脖子割破了一点,有血开始渗出来的时候,车上的人们开始手忙脚乱地往外拿东西,我也在拿,感觉背上凉凉的。
我偷偷看了欧文的眼睛,很愤怒地盯着那个坏人,这时候,从前面抢完东西的另外一个人看到欧文的眼神,马上也抽出自己腰间的一个匕首,对着欧文的肩膀刺了过去。我吓得大叫,并且哭了。
我想,如果那刀真的就那么刺下去,欧文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那里是荒芜的沙漠地带,没有人烟,也不可能有除了创可帖之外的药品,我很害怕见到我的朋友流血,我忘不了万宇那次出事的血淋淋地样子。我肯定,欧文回了美国以后他再也不会想说他是一个中国人了,欧文是个唯美的人。
在那该死的匕首就要刺到欧文肩膀的千钧一发地瞬间,介夫用一只手抓住了那匕首。
血立刻汩汩地沿着介夫的手指之间流了出来。对于一个小提琴演奏家来说,手是他的艺术生命。我折服了。
欧文见到那些汩汩的鲜血之后,暴怒着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拳打在其中的一个人的头上,那家伙当场晕了过去,另外的一个用匕首抵着介夫颈部的坏蛋,只一愣神的工夫也被前面的一个乘客一拳打倒了。
车厢里瞬间乱做了一团,三个坏蛋险些被打死。
就在车厢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跟欧文一起忙着为介夫包扎和处理伤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欧文的眼泪静静地划过他的脸庞。于是我确定了他们的爱情。
介夫的伤口到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是一直不知道,不过我的确担忧他可能因为这次受伤就不能再拉琴了。
这就是爱,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