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受到极大的惊吓，后来，那惊吓慢慢消退了，而心理上的压力也就跟着解除了。于是，那心理防卫的基本需求也就消失了。当你的心理压力开始慢慢解除的时候，你从前的技艺和能力就开始逐渐恢复。你会开始回想起某些行为模式，然后自然而然地表现来，那是一本能反应。只可惜，你的记忆有断裂的现象。从病历表上的记录看来，那些被磨灭的记忆已经无法再恢复了。”说到这里，华斯本忽然停下来，走回椅边，坐下来，拿起酒杯继续喝。他闭上睛，看起来好像有疲倦。

那人看着那把枪，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抓住枪，十指飞快地动起来，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十分内行。不到三十秒，那把枪已经被彻底拆掉了。他抬看看医生。

“你说什么？”

华斯本忽然打断他：“既然我们已经有展了，我们还是得继续讨论下去。”

那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所以，答案就在苏黎世。”他说。

“怪了，我们有什么展？我怎么看不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连贯不起来？”

“也许我是军官随扈特队…”那个人说，他的声音有激动，似乎又开始不安了。

“然后呢？”那个人他继续说。

“我举个例。”医生放下写字板，站起来。他走到墙边那一张简陋的茶几前面，打开屉，拿一把很大的自动手枪。那个失去记忆的男人忽然全绷起来。医生注意到他的反应。“我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而且，我也没把握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用。不过，因为我住在港，所以你应该明白。”说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冷不防地突然把枪丢给那个人。那个人伸手一捞，在半空中拦下那把枪，动作净利落，迅如闪电，一副得心应手的架式。医生说：“现在，我要你分解那把枪。行话叫分解，应该没错。”

“完全不像，”医生回答说“先前，你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我和你提过你的牙齿。我向你保证，那补牙的技术绝对不可能是军方的。当然，还有你从前动过的手术。我敢说，我们可以排除军方的可能。军队绝对不可能动那样的手术。”

“你看到了吧，”华斯本说“你通晓武的程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这是你超人的技能之一。”

“然后呢？”那个人低声问。

没了，不知讨论多少次了…”

“我一定会恢复的。”

“分解那把枪。现在。”

“继续说吧。”

“那你认为是什么？”

“因为，你脑里负责传输记忆的连线结构已经改变了。你脑的本结构改变的幅度太大，所以你的记忆功能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了。事实上，你从前的记忆结构已经被摧毁了。”

“还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去。你的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们现在不要讨论这个。我们还是先回说说你究竟了什么事吧。还记得吗？我们刚才谈到你的心理，谈到心理压力，谈到歇斯底里症。我们谈的不是大脑的本，而是心理上的压力。这样说你清楚吗？”

“是的，你一定会恢复的。”

这时候，医生忽然张开睛，凝视他的病人“我们再回谈谈你的脑袋。说得确一，应该是谈谈你的脑。人类的大脑是由数以千亿计的细胞组合而成的，而这无数的组成分彼此联系，互动。你在书上应该读到过，‘穹窿’，‘脑边缘系统’，‘海回纤维’，‘丘脑’，‘胼胝’，还有，最重要的，‘脑白质切离术’。这手术，只要有一丁的偏差，就足以造成极其剧烈的变化。这就是你面临的问题。你的大脑本已经受到伤害，就好比一大堆重新排列过的积木，质上的结构已经改变了。”说到这里，华斯本又停住了。

“虽然我们现在还查不你的份，也不知你从前是什么的，不过，至少我已经发现了你潜在的本能倾向，也发现了你最擅长什么。只不过，有吓人。”

“心理压力解除之后，你从前的技能就会恢复。其实，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本事，为什么会备这能力？你从前究竟是什么份？我想，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恐怕你已经连贯不起来了。”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