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尖石扎破了她脚上的血泡，她痛得叫了一声。她在这里什么呢？思嘉·奥哈拉，全县闻名的人，塔拉农庄的儿，吗会在这岐岖的山上几乎光着脚行走呢？她这双小的脚生来是要舞，而不是瘸着走路的；她这双小巧的便鞋也是从光亮的绸裙底下勇敢地窥探男人，而不是用来收容小石和尘土的。她生来应当受到纵容和服侍，可如今却得憔悴不堪，衣衫褴褛，饿着肚到邻居园里去寻找吃的了。

“好吧，我也不去想这些了，"她暗自说。"不怎么说，爸应当这事情，纳税总不是女人的事。可是爸——现在也不去想他吧。联盟政府休想捞到它的税金了。目前我们需要的是品呢。”“波克，你们有没有人到'十二橡树'村或麦金托什村去过，看看那边园里还留下什么东西没有？”“小。没人去过，俺没离开过塔拉。北方佬会逮俺呢。”“我要派迪尔茜到麦金托什村去。说不定她会在那里找到什么。我自己就到'十二橡村'村去走走。”

思嘉在那半截圆上坐下来；面对这景象她十分伤心，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荒凉地动了她，因为她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验。这里，在她脚下的尘土中，就是威尔克斯家族引以自豪的家业啊！这就是那个亲切而彬彬有礼的家的下场，这个家曾经随时

嬷嬷的那旧遮帽尽褪了但还净，挂在后院走廊的钉上，现在思嘉了它，一面恍若隔世地回想起瑞德从黎给她带来的那饰着弯弯翠羽的帽来。她拿起一只用橡树编制的篮，从后面楼梯上走下来，每走一步脑就跟着震一次，她觉得从盖骨到脊椎都好像要碎裂了似的。

起塔拉农庄往常收获棉包数，不觉更加痛了。才三包啊！这个产量跟好吃懒的斯莱特里家比也好不了多少。更为糟糕的是，还有个纳税的问题。联盟政府收税是拿棉当税金的，可这三包棉连税也不够呢。不过，既然所有大田活的黑人都逃跑了，连摘棉的人也找不到，那么这个问题对思嘉或对联盟政府都没有多大关系了。

“我一个人去。嬷嬷得留在家里照料姑娘们，杰拉尔德先生又不能——"波克令人生气地大喝了一声。"十二橡树村"可能还有北方佬或下黑人呢。她不能一个人去。

十二棵大橡树耸在那里，从印第安时代以来一直是这样，不过现在树叶被火熏黑了一些，枝柯有的烧毁有的烤焦了。在它围着的那个圈里，就是约翰·威尔克斯家住宅的遗址。这幢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厦踞在小山上，白长廊，庄严宏伟，可现在已沦为一片废墟。那个原来是酒窖的坑，那些烧黑了的石墙基和两个大的烟囱，便是这幢大厦所在的唯一标志。有圆还烧剩一半，横倒在草上，把茉莉丛压碎了。

到河边去的那条路是红的，的，两旁的棉地都荒废了。路上没有一棵可以遮荫的树，光直下来，穿透了嬷嬷那遮帽，仿佛它不是又厚又带有印布衬里，而是薄纱的一般。同时尘土飞扬，纷纷钻她的鼻孔和咙里，她觉得只要一说话，燥的粘就会破裂。的车辙把大路割得遍鳞伤，那是骡拖着重炮碾过之，两旁都有车辆轧成的红沟渠。棉苗被碾得支离破碎，因为骑兵步兵都被炮兵挤这狭窄的通，跑到了棉田里，他们一路践踏着一丛丛翠绿的棉树，把它们踩泥土，给彻底毁了。在路上或田里，到可以看到带扣，嚼和鞍的碎件，还有踏遍的壶、弹药箱的、钮扣、军帽、破袜和血污的破布，以及行军时丢下的七零八碎的东西。

“谁陪你去呢？”

这小山脚下是一条小河，那些枝叶错悬垂到河上的树木多么荫凉安静啊！她在低低的河岸上坐下来，脱掉破鞋烂袜，把一双发的脚浸在清凉的河里。要是能整天坐在这儿，避开塔拉农场里那些可怜的睛，周围只有瑟瑟的树叶声和汩汩的声，那才好呢。但是她不得不重新穿上鞋袜，沿着长满青苔和树荫密的河岸一直走下去。北方佬把桥烧毁了，可是她知再过几百码到河床狭窄的地方有座独木桥。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费力地爬上山坡，从这里到"十二橡树”村只有大约半英里了。

“我一个人就够了，波克。叫她上动。告诉迪尔茜，你和百里茜去把母猪和那窝猪崽找回来。"她说一不二吩咐，末了转就走。

她走过香柏林和一矮矮的砖墙，是家族墓地的标志，但她尽量设法不去想她三个弟弟的小小坟旁边新添的那座坟墓。啊，——她蹒跚地走下一个光秃的山坡，经过斯莱特里家住宅遗址上的一堆灰烬和半截残存的烟囱，恨不得整个家族都跟这房同归于尽了。要不是为了斯莱特里家的人——要不是为了那个猥的埃米（她跟他们的监工养了个私生），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