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村，走上了通往塔拉的红土路。天边依然残留着一些微红，大片羽般的云彩染成了金和淡绿。乡间的夜幕悄悄地降临，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像祈祷一样使人到安逸。她在困惑，几个月来，没有乡间的清新空气，没有新犁过

“你和弗兰克帮了托尼的忙，我还没谢谢你呢，"亚历克斯说。"是你帮他逃走的吧？你可太好了，我打听到了一消息说他在得克萨斯平安无事的。我没敢写信问津，不过你和弗兰克是不是借给他钱了？我愿意归还——"“唔，亚历克斯，快别说了。现在不谈这个，"思嘉说。钱对她说来居然无关要了。

威尔还是老样，细长的个，看上去有些不顺，淡红的发，温和的睛，和牲一样有耐。

亚历克斯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我去找威尔来。明天我们都来参加葬礼。“亚历克斯打起那袋燕麦，转要走。就在这时，一辆车摇摇晃晃地从一条小路上拐来，吱嘎吱嘎朝他们驶来。

“可惜呀，这地方人人对她都是这个看法。只有威尔不责备她，当然还有媚兰小，她是个大好人，在她里谁都没有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想谈这件事，"思嘉冷冰冰地说，可是亚历克斯好像不知趣。他仿佛知她为什么这样不客气，这就使得思嘉更为恼怒。她不愿意从一个局外人那里听到自己家中不好的消息，不希望这个局外人看她对自己家中发生的事一知。威尔怎么不把所有的细节都写信告诉她呢？

威尔没等下车就喊：“对不起，思嘉，我来晚了。"威尔笨手笨脚地下了车，迈着沉重的步走到思嘉面前，鞠了个躬，吻了吻她。他从未吻过她，每次提到她的名字，都总要加上"小"二字。因此，威尔这样迎她，虽然她意料之外，却使她到温，到十分兴。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躲开车，上了车，她低一看，发现这就是她逃离亚特兰大的时候乘坐的那辆快要散架的旧车。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散架呢？一定是威尔非常注意维修。现在看到这辆车，她到有不舒服，而且又记那天晚上离开亚特兰大的情景。她想，就是不吃不穿，她要给家里添辆新车，把这辆旧烧掉。

“思嘉，这没关系，"亚历克斯说，这时他一怒气涌上心，涨得满脸通红。“她要是我的妹，我就——哎，思嘉，提到任何一个女人，我都没说过一句鲁的话，可是，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应该有个人拿起鞭教训教训苏。"他在胡扯些什么呀？思嘉一也听不明白。苏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句话把人家了回去。

但话又说回来了，难不是大家都变了吗？亚历克斯低看了看自己的破衣服，脸上上又平时那痛苦的样。晚上有时躺着睡不着觉，他就苦思怎样才能让母亲作手术，怎样才能死去的可怜的乔留下的小儿受教育，怎样才能赚到钱，再买一骡，每到这时候，他就觉得还不如继续打下去，他真希望战争永远打下去。他们那时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在军队里总有吃的，哪怕是玉米饼也无所谓，在军队里总有命令你什么事情，而不必受这份罪。面对着一大堆问题，无法解决。在军队里，什么都不用心，只要别被敌人打死就行了。除此之外，还有迪米·芒罗。亚历克斯想和她结婚，但是他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有这么些人靠他来养活了。他她已经了很久，现在她脸上的红在逐渐褪去，中的乐在逐渐消失。要是托尼没跑到得克萨斯去，该有多好埃家里要是还有一个男人，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那可的脾气暴躁的小兄弟，无分文，跑到西去了。他们确实是都变了。怎么能不变呢？他地叹了一气。

思嘉希望亚历克斯不要那样盯着她看。她到亚历克斯已发现到她怀了，这使她很不好意思。亚历克斯则在昏暗的暮中一面看着她一面想，她的容貌完全变了，刚才是怎样认她来的呢。这变化也许是因为怀的缘故。女人怀了，都是很丑的。此外，奥哈拉老先生之死，也一定让她特别伤心。她父亲一向是最她的。但是还不止于此，还有更刻的变化。和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相比，她现在的气好多了。至少如今她看上去她似乎一天能吃上三顿像样的饭了。

威尔开始没有说话，思嘉对此非常激，他把自己那破草帽往车后面一扔，对牲吆喝了一声，他们就发了。

往日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很多。过去她那惊恐不安的目光，现在定了。她现在有一威严、自信、果敢的神气，即使在微笑之中也这神气。弗兰克这个老家伙一定和她生活得很愉快。她确实是变了。她是个丽的女人，这是肯定无疑的，不过她脸上那温柔甜的表情不见了，她仰着讨好男人的神态，过去他比谁都熟悉，现在也全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