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犯人的。可是另一方面,这个人很能干,她碰巧现在正需要一个能干的人,现在可不能让他走埃他能替她赚钱呀。今后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犯人吃上他们该吃的东西。
“我要扣你20块钱工资,"她狠狠地说。"明天早上我再来跟你谈这件事。”她随手抓起缰绳,但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再谈了。她知道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而且她知道约翰尼对这一点也是很清楚的。
思嘉赶着马车沿着小路朝迪凯特街奔去。这时她的良心和她那赚钱的欲望相互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她知道自己不该把那些人的性命交给一个铁石心肠的小个子,任凭他去处置。
如果他造成任何一个犯人的死亡,那么她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因为她明知道此人惨无人道,却还让他管他们。可是——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也不该犯罪呀。要是他们犯了法,被抓住了,受到不好的待遇就活该了。想到这里,她似乎有点安心了,可是等她上了大路以后,犯人们那一张张无精打采的绝望的面孔又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唉,以后再想吧,"她的决心一下,就把这件事推进了她心中的木材库,把大门也关上了。
思嘉来到棚户区前面的大路拐弯的地方,这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去了,附近的树林黑黝黝的,阴森森的。太阳一落,暮色中大地笼罩着刺骨的寒气,冷风吹过黑暗的树林,秃枝断裂,枯叶沙沙作响。她从来没有这么晚一个人待在外面,因此她很紧张,盼望赶快回到家里。
大个子萨姆连影子也没有,思嘉只得停下来等他,不禁为他担起心来,他不在这里,是不是让北方佬抓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通往村子的小路上有脚步声传来,才松了一口气,她想,萨姆让她等这么久,一会儿非要好好训斥他一顿不可。
但是从大路拐弯的地方过来的不是萨姆。
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大个子白人,和一个小个子黑人,前胸后背都像是个大猩猩,她赶紧抖动缰绳,顺手抄起手枪。
这马刚刚走步,因那白人伸手一拦,便又突然愣住了。
“太太,"那白人说,"给我一个两毛五的硬币吧。饿坏了!"“闪开,闪开!“她一面回答,一面尽量保持镇定。"我没带钱。驾!驾!快跑!"那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马笼头。
“抓住她!"他对那黑人喊道:“她的钱大概在胸口那儿!"下面发生的事对思嘉来说就像一场恶梦。一切都发生得那快。她只记得她抄起手枪。但她本能地觉得不能对那白人开枪,怕伤了马。那黑人脸上挂着淫荡的微笑,朝着马车跑来,她就对他开了枪,打中了没有,根本不知道。不过紧接着她的手被人紧紧抓住,几乎把手腕子都折断,枪也马上被抢走了。那黑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因为靠得近,连他身上的臭味儿都闻见了。那黑人想把她拉下车去,她就用那只还能活动的手拼命挣扎,抓那人的脸,后来她觉得那人的大手摸到了她的喉咙,只听哧的一声,她的紧身衣从领口到腰全给撕开了,接着那黑手就在她胸口乱摸。她从来没感到过这么害怕,这么厌恶,就像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
“快堵住她的嘴!快把她拉下来!"那白人喊道。于是黑人便在思嘉脸上乱摸,摸到了她的嘴,她拼命咬了那人的手,接着又喊叫起来。这时她听见那白人的咒骂声,因此她意识到这漆黑的马路上还有第三个人。萨姆朝这个黑人冲过来,他才松开堵住她嘴的那只手,跳了下去。
“快跑哇,思嘉小姐!"萨姆喊道,一面还在与那个黑人交手。思嘉颤抖着,喊叫着,抓起缰绳和鞭子,把那马一抽就跑起来,她感到轮子底下压着一件软软的有弹性的东西,原来是那白人,萨姆把他打倒以后,他就躺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