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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5/7)

的房钱;他给剧组的大多数人也是预付一半的酬金,除吉虹另说外,连祝羽亮、潘藩、康杰等都是预付一半;可是这两天传来一种说法,就是闪毅他那个公司在境外经营受挫,资金顿时紧缺,甚至濒临破产的边缘,因此《栖凤楼》的后期还能不能做得成,已经都成了问题;所欠付的各方面的款项,搞不好就不是个拖欠的问题,而是很可能泡汤!

这天离说好的两个月包租期到限还差五天,可是闪毅就开始组织撤退,这不能不让宾馆经理提高警惕。他头天找着了闪毅,问:“您原来不是说,两个月恐怕还完不了事儿,还要续租的吗?怎么忽然急赤白脸地要提前撤呢?”闪毅的解释是:“我的公司还在这儿嘛!有的房不撤嘛!…大部分撤,那是因为剧组的人凑一块儿久了,无事生非,烦不胜烦…现在这个戏已然提前封镜,后期我们要到国外去做,以保证质量…所以不想再在这儿给你们添乱了!…”这天宾馆经理又几次去闪毅租来当办公室的房间找他,却回回都见紧锁着房门——那几套租作办公室的房间,钥匙一直由闪毅掌握着;给闪毅的手机拨电话,发现他那手机一反往常地总不开通;经理于是有点慌了,因此跑来找祝羽亮探个究竟,祝羽亮看出了他的心思,跟他说:“行呀行呀,你怕闪老板拍屁股溜之乎也了,对不对?…他也真没准儿就此‘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啦!…不过他不是把我当人质留在这儿了吗?他不来跟你结帐了,你就把我扣下来,论斤卖了不得了吗?我这么个获奖导演,怎么着也卖得出个好价钱吧?如今不是都讲究什么艺术细胞吗?你拿我的肉蒸热包子卖,广告上大字写上:孩子吃了能长艺术细胞,准有望子成龙的家长跑来抢购!…”宾馆经理直给他作揖:“您别说得这么邪乎成不成?…我不过是拜托您,闪老板一露您就好歹给我个信儿!…”祝羽亮说:“成!那没问题,我逮着他,一定五花大绑,押到您那儿领赏!”经理只好摇着头走了…

其实祝羽亮心里也乱糟糟的。拍这个《栖凤楼》他算是铆足了劲儿,看毛片也还差强人意,但无论是跟制片人还是几位主要演员的合作,都一直是在磕磕碰碰的状态里持续下来的。闪毅就资金遇到困难一事跟他亮了底。闪毅说无论如何片子后期还是要马上做的。他相信闪毅的决心是真的。他现在心里最乱的还不是这个。让他心烦的是搞两个版本的事儿。的确,目前在中国大陆,多数公众还是很难心平气和地,客观地,看待同性恋。为在大陆顺利放映,把结尾的那本是极具震撼力的“点睛”之笔,变成个荷生杀旺哥的“儿戏”这不成“睁眼瞎”了吗?而那供境外放映的版本,即使他最后精心剪出,在这已把同性恋视为“家常便饭”的西方社群中,又会不会以为这部片子只不过是“东方人也跑来凑热闹”呢?平心而论,无论原著,还是据之改出的剧本,确实都相当深刻:揭示出几乎涌动在我们每一个体生命中的原欲,与他人,与环境,特别是与社会规范之间那无可逭逃的悲苦冲突…这是个体生命生存困境的浓缩写照啊!就所拍出的毛片而言,摄影师充分达到了他的要求,许多镜头的角度与运动都有种“偷觑命运”的韵味,而吉虹的表演经他那“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是吉虹自己说的),也确实具有了一定的深度,有几场戏令人不寒而栗——最有感悟力的观众,应懂得这部片子绝非唆人纵欲;恰恰相反——看了它痛定思痛,会在内心更宽容自己和他人的隐秘欲求,然而在作为一个“社会人”时,却会更具悲剧意识,从而更能抑制自己的欲望,以适应群体共存的必要规范…

宾馆经理走了,祝羽亮忽然感到满头皮的发根都在刺痒,他进到卫生间,决心洗个痛快。对着卫生间里的大玻璃镜,他把头往前伸,镜面映出他的形象,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这些天来他不断从摄影机镜头里仔细推敲演员们的造型,却简直没有时间观察自己。原来他的头发已经疯长成了狮鬃模样,胡须则仿佛一片被践踏过的草丛…瞪视了一会儿,他又使劲眨眼睛,把头朝后移移…终于自我欣赏起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气质和韵味啊!他都舍不得把这个自然浑成的艺术家形象洗剃成一个普通的男人了…

他的房门本没有关严,这时有两个人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来的是卢仙娣和野丁。

卢仙娣一进门就大声呼唤:“阿亮!阿亮呢?”

祝羽亮从卫生间出来,一看是他们两个,便做出个举手投降的姿势。遇上了“万国通宝”和“P派大师”那在抵抗和投降之间你只能选择投降。

卢仙娣耸起眉毛说:“哎呀呵亮!你怎么还这么优哉游哉的?…《栖凤楼》正在呼啦啦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烬啊…”卢仙娣引用的是《红楼梦》里关于王熙凤的“判词”祝羽亮却根本没通读过《红楼梦》,所以完全不能体会卢仙娣这悲叹里的“文化韵味”;他只是从这句话里知道,卢仙娣关于《栖凤楼》的困境已然了如指掌。

卢仙娣继续说:“…不改收尾前那关键的镜头,片子就不能在境内放映…月晕而风,础润而雨啊…看来从此天下又要多事了!…”

野丁跟上去说:“恐怕不是《栖凤楼》这一座楼要触霉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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