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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2/3)

二爷再也忍不住,波涛一般怒号而下。

“二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峡里的事,怕是你也能听到,东沟苏家,赵家,还有你何亲家,农会都找过了。他们呢,有些积极,有些到现在还抱着个枕睡迷糊觉哩。革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穷人的耐心是有

等来路的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英英才不解地盯住拾粮:“你那话,啥意思啊?”

老五糊门就说:“二爷,你这岭上,真是一天一个样啊。”二爷没好气地回敬:“我看着你倒一天一个样,再变,还成妖哩。”老五糊笑着的脸瞬间僵了,路上他还再三说:“这回,一定要杀杀老二的锐气,不能再让他气焰嚣张了,再嚣张,给他也革命一下。”这阵,他却笑着,一时没了词。二爷差吴嫂去烧茶,话里带话说:“茶烧酽些,今儿个来的,可是上带绳的。”

二爷先后将几个不大安分,想上天地的帮工撵走后,农会的代表,就真的来到了岭上。

怕就不是我老二!他又一次给自己定着信心。

到明也不怕!

“老五糊,你绕了大半天,到底要吐吣个啥哩。坐天下你不坐去,跑我屋里啥,我屋里有天下?”

他的睛死死地闭着,仿佛要把外的一切都驱赶开。跪到半夜时,英英不依了,扑来一把拉起拾粮:“跪,跪啥哩,我就见不得你这个下贱样。给有情有义的跪,给这号心比石的,白跪!”

站着茅坑不拉屎,尽养些吃闲饭的!二爷恨恨的,他死活想不通,拿着枪杆不住个人,枪里是啥,是要命的火药。黄羊再日能,还成个铜铁臂不成?听县长孔杰玺说完,二爷才明白,不是家兵不住,是压还没来及家人自个跟自个还抢不明白哩,抢大,抢银,抢官位,抢女人。这世,看来真的是不行了,怪不得黄羊敢打暗到明哩。

来路端起碗,就学当年拴五那样,扬长而去。他的这个动作激怒了二爷,二爷扑过来,照准他的就将半碗面条扣过去。来路扭过脖,十分震惊地盯住二爷,还没容他说什么,院里便炸响一个字:“!”

吃黑饭时,二爷就跟亲家来路上了。

也怪来路,自打峡里有了农会的响动,这来路,就不像了。走路不像,说话不像,就连蹲院里吃饭,也不像了。二爷本来跟他说的是句好话,看他端着碗半天不吃,二爷还以为他嫌饭得清汤寡,就把自个碗里半碗面条递给他:“吃吧,亲家,饭稠了我吃上不舒服,我还是喝清的。”换往常,来路会立接过碗,将稠的倒自个碗,多连半个字也不说,可今儿,来路不依了,腾地放下碗说:“二爷,你这不小看人么,你吃剩的给我,我成了啥?”

这夜,拾粮在二爷屋里跪了半夜,不是二爷让他跪的,是他自个跑来跪下的。爹爹来路的变化早已引得拾粮不满,他私下劝说了好几次,可来路就是听不去。一一个革命了,时来运转了,仿佛,这农会一闹,真就能把家大院闹给他来路。

草滩上,星空下,袖着袖筒等了半宿的来路最终还是听见儿说:“去吧,爹,就算给你个红大碗,也端不住,你呀…”

“欺人不欺心啊。”拾粮重腾腾

狗日的来路,真还看不哩,这才有个,你就敢端着屎盆扣我了。哼,想在我老二上要欺,你还远着哩。

如果就此打住,怕也争不起来,二爷都已端着碗,往自个院里去了。没想来路跟后就甩过来一句:“二爷,走路小心,前面的路黑着哩,东沟你何亲家,听说昨儿黑一个跟斗栽倒,到这阵还没缓过气来。”

前些年青海那边吃家把大半的兵力走了,凉州这才成了谁也想谁也不好的地儿。这次家兵回来,只不过就是把自个的院原收到自个名下,一不费事。但这次家兵像是丢了盹,这才让黄羊钻了空

二爷不吱声,打拾粮门到现在,他一个字未吐。

吭了一阵,老五糊又说:“二爷,这趟来,没多的话,就一档事,下农会四起事,穷人们就一个心思,要打富人手里接天下,接天下你懂吧,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下也该着穷人们坐坐了。”

站在青石岭上,二爷恨恨地盯住青风峡的方向,盯住东沟,尽他还找不到不怕的理由,但心里,他真的不怕。

二爷惊讶地瞪住来路,不清他哪不对了,半天,二爷才恍然大悟。笑着:“嘿嘿,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啊,来路呀,你是不是看着要变天了,往后,怕是该到我吃你剩下的了。”

二爷哭笑不得的是,来的,不是别人,一个是小伍,一个,差没让二爷把自个的睛挖掉。东沟农协组组长,竟是老五糊!

二爷啪地转过,忍了几忍,没忍住,狼嗥般地吼:“来路,你拉的啥屎,再拉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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