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士兵的尸，挥舞战斧双戟，杀红了睛。

池晏突然策扬鞭，不退反，迎着纷纷退却的人向着澜沧城冲过去，一边舞着长枪，挡了几支暗箭，直到靠近城门时战寸步难行，只能踩着尸过去，星星的火苗照着路上横七竖八着的箭羽和长矛，有些尸还挂在长矛上，有些人的指甲掐着泥土还在蠕动挣扎，周边的树木都烧光了，烈的烟雾熏得人睁不开，池晏摒住呼，周围全是焦的味。池晏的长枪一连着挑了好几个南陵兵士，抬之际他就看到了苏长宁正一下掀翻了十几面大盾，长枪所到之似无生还，然后她的脸上全是殷殷血迹，盔不知去了哪里，她的长发正和她后的战旗一样在风中跃动，在人群中是如此明显，那个曾被其嗤笑不足为惧的女，此刻在战场上的血嘶杀不由让他叹息，一般的女大概见了尸还会胆战心惊，而这个苏长宁，内里该是有何大支撑，才会在男人堆里独树一帜，死生无畏？

“哥。”长宁唤他，带着兄妹间的亲腻，其实长宁知，雷这辈再也见不到他的妹妹了，她的手里握着从雷老家过来的遥遥走了几个月的家信，他的妹妹被家人为了几担米，卖给了一个小吏作妾，最后不堪小吏妻母的折磨，河自尽了。

“波斯猫，你总算承认我是你哥啦。”雷兴的用右手拉起地上的长宁，有些得意的笑。笑着笑着，四周目惊心的焦火残骸狼藉一片，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话。沉默许久，长宁问雷“哥，你这辈有什么愿望？”

这时混人群中的苏长宁抬起了，就见到了骑着大，净净，穿银战袍的池晏，他正作撤退的动作，后跟过来的传令兵敲锣鸣金收兵，其后又跟着几火耀武扬威，一路跟着冲杀而去。苏长宁猜了七八分此人便为池晏，敌方主将，但是即便知，她苏长宁也没有力气再去追了，她一直倔着站立的突然一个痉挛，生生的跪了下来，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了。

等她醒过来时，是雷用右手扶着她从尸堆上站起来，此时狂野的火已经过去，烈的战势也得到了缓解，由于受了火重创，敌方暂时收兵。苏长宁朝着雷看了看，这个人原本白净的脸现在乌黑一片，二十几岁的年纪也看起来老了十岁，原本受伤的左臂正有鲜血渗盔甲，此次伤上加伤，怕是左臂保不住了。

池晏知，但凡武将世家的弟，包括他自己，在上战场前都会用死刑犯来试炼，杀过人了，胆魄和气质才会不一样。可他想象不当年苏秦是如何舍得让一个几岁的女孩去杀人，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过程，甚至于他想起来都觉得是恶梦。

“雷，你的手臂…”长宁伸过手，雷却移过不让她碰“没事。”雷说这话时话里有酸，长宁是知的，雷这人平时话多，也没个正经，和长宁说话从来没有二个字一蹦的情况，他喜长篇大论，喜逗长宁说话，说她长得像自己家里的妹妹，说自己从军已经快有十个年，从没有回过家，说能在军营里有个妹妹，是上辈积了大德的事。

“愿望？”雷有迷失，看着边一堆积如山的尸，声音像梦一般飘渺：“能和家人在一起，能有一片安乐之地，能娶个妻生个娃。”

大概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