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都仍然像个怀chun的小寡妇独守着她的闷sao。我发现她和一年前离开时没有任何不同，空气仍然shirun暧昧，小奥拓仍然招摇过市，女孩儿仍然穿得稀薄xinggan，沿街的麻局仍然波澜壮阔，飞机还在空中盘旋时，我仿佛就听见麻将声盘旋而上直冲云霄。

那天晚上，在过去常去的“老万手提串串香”我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我吐了，零零碎碎回忆起我和赵烈过命的jiao情：

我还记得，一年多前那个来历不明的夜里，在玉林那条昏黄幽暗的小巷，赵烈的声音有点倦怠沙哑：“明天早上来看我比赛吧，最后一次tiao了。”这不是赵烈第一次和我喝酒吃串串了，但这是赵烈第一次邀我去看他tiao伞。他又说“我真的很讨厌从空中往下掉的gan觉，我不想tiao了。”

赵烈开车送我们回家时动作摇摇晃晃：“没事，明天tiaochu一个零踩点，绝对的世界水准，xinggan死那些各国元首的夫人们。”然后，他供奉在反视镜上的一尊菩萨像突然断线坠落下来，我们沉默，赵烈笑笑说：“菩萨他老人家也想tiao伞。”

那天晚上，赵烈不断唱着地下民谣《带个姑娘去西藏》，他和我约定，等他最后一tiao后就去看雪山，他说总是从飞机上看到雪山却从没有走到它脚下。

这是一个耀yan的早晨，我还记得，当我的破JEEP飞快超过两辆lun子上漆着晃yan白漆的卡车时，我鼻翼翕动嗅到一gu似是而非的香味，耳里钻进一阵叽叽喳喳…抬tou看去果然是一群女孩，我把两gen手指嘬进嘴里奋力打了个闷sao的呼哨，touding上立ma传来山hua烂漫的“耶——”

站在机场指挥塔前等待我的赵烈像tou兴奋的豹子冲过来，对我敬了个礼：“报告ba顿将军，请求立即轰炸柏林。”toudai风镜的他很帅气，每个细胞都充满力dao的帅气。轰鸣声涌进，两辆卡车的叽叽喳喳进了大院，女孩子们像chun天里被赶下河里去的幸福的jiao态可掬的小鸭子一样从车上tiao下来，有几个姑娘正向我们这边张望。

“是文艺兵。”仅用鼻子闻我也能断定。

“为什么？通信营的女兵也很漂亮。”

“普通女兵下车干净利落——先抬tui，后撩tou发；文艺兵却恰恰相反——先撩tou发，后抬tui。她们胆小，又是bu队里硕果仅存的长发，所以得先把tou发撩开了才能看准落点，虽然编队行动必须把长发盘在军帽里，但平时养成的撩tou发的习惯仍然暴lou无遗。”

赵烈崇敬地看着我，他向远chu1的女孩挥舞着手，我让他“低调，等你落地时一定帮你搞定一个”他使劲儿点着tou。这时指挥塔上集合的蜂鸣响了，他猛地拉上风镜转shen走去，嘴里念念不忘“先撩tou发，后抬tui”…

太yang完全升起。太yang照在明黄灿烂的油菜地上有zhong漫卷山野的忧伤，我很怕这zhong空旷的漂亮，我觉得世界的尽tou就是这样空旷漂亮，只有风，没有人，只有风刮过它自己透明的灵魂，漂亮、孤寂。

演chu开始，我挂上赵烈给我的“全场通行证”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下穿行，端起相机在那些女孩shen上扫来瞄去，还用一些liu行的段子挑逗那些女孩子。她们笑得hua枝luan颤，也有一两个女孩儿没有理睬我，一直仰着tou看着天空。我无趣，听见伊尔14雷鸣般的声音，看见一张一张雪白的伞翼像木棉一样从湛蓝天空飘下。

tiao伞开始了。我从未想到tiao伞也有这么xinggan的画面，漂亮得让人看一yan都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