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光灰蓝，人群肃穆，冰雪消rong时最冷。

2005年12月24日，六时三十分，天安门广场。卓min的生日。

因为广场禁行，所以我只有把车停在南池子，再把卓min抱到从齐帅那儿借来的lun椅上，我在车上垫上厚厚两层棉被，再把她裹得只剩下鼻yan。那条到广场的路好远，我剧烈地呼着白气推着她随人liu奋力游去。

我们跑到时，高大帅气的国旗班战士手捧国旗迈着正步走过，雄壮的国歌声中，红旗冉冉升起…我发现她chu现最近少有的兴奋，当国旗升到旗杆ding端时，她鼻尖冻得通红，使劲儿拍着手跟人们唱着国歌，然后她急急地要我把车推到金水桥畔好更清楚地看到日chu。我使劲推着她，嘴里呼chu的白气迅速在她tou上凝结成一层霜。

东边天际有一抹亮se，然后冒chu一粒红点，变大，变大，突然tiaochu来，人群轰然叫响。她的yan睛绽开一丝灿烂，她捧着我的脸，大声说：“我爱杨一，我要你每一个生日都陪我看日chu。”我激动地答应着。

这时太yang完全升起。她苍白的脸绽放着生动的红yun，她呼xi急促，yan波liu动，仰起tou：

“你爱不爱我？”

“爱。”

“有多爱？”

“最爱。”

“最爱？还有比较？”

“只爱。”

“大声说！”

“我只爱你！”

天光大亮，我看她ti力透支准备推她回去，但她jian决不干，她说她要围着广场再转一圈看有没有卖冰糖葫芦的。我想起对她的承诺，努力推着车前行。

yang光刺yan地打在脸上，天蓝得有点虚假，我推着她慢慢走着，在忽忽掠过的雪风中听她七零八碎地对着录音笔说着一些事情。很多人在纪念碑下庄重合影，一个老tou在栏杆那边卖长长的蜈蚣风筝…有一刻，我发现她没有了声音，我就说“广场不让卖冰糖葫芦”可她没有声音，我摸她的脸，冰冷，绕过去看，她脸se如纸，已yun倒在车上。

我声嘶力竭喊着她的名字，我把衣服脱下来尽量给她挡住冷风，我发狂地推着车向南池子跑去：“醒醒，我错了，我们回家。”路人和国旗班战士惊愕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