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心思绕圈的张姨娘忽然脱说这句话来，然后，辛辛苦苦地聚集的勇气，仿佛一下消散了，她跪在那里，重重地着气，怔怔地，再不敢说话了。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童，却有着即便是成年人都无法企及的手段，就连横行在府中数年，一手遮天的刘蓉，都败在这个小小女童的手里，一败涂地。

张姨娘一听段青茗的话，顿时吓得连泪都忘记了，她蓦地睁大睛，惊恐无比地问：“大小的意思，是将婢妾的事，告诉老爷？”

段青茗的里，仿佛有一令人心安的力。张姨娘不由地顺着段青茗的手站起，然后，又在方才的凳上坐好，这才讷讷地望着段青茗，有些羞愧地说：“婢妾知，这等妇人的事情，是不应该讲予大小听的…可是，在这府里，除了大小，没有人能保得住婢妾，以及婢妾的这个孩啊！”张姨娘听着，又泣起来：“婢妾听了大小的话，一心侍奉大少爷，也不敢枉想超自己本分的东西…可是…”

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张姨娘用帕捂住了自己的脸，开始掩面哭泣。

当时，那个孩，也是在自己的肚里，她甚至能觉到她在动。可是，她终究没有保住她【他】。而是任由一碗堕胎药，将她的孩了下来。

前些日，大小让她照顾大少爷，她是真的用了十二分的心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段正的一次醉酒临幸，使她意外地有了。

张姨娘的心里，充满了凄楚。她的手，不由地抚上了平坦的小肚，心里想的，却是数年前，被无辜掉的那个孩。

段青茗抿了抿，却没有答话。

人天生如此，在你步步退让的时候，她总觉得，你的后还有余地。可当你终于无路可退的时候，她们也不会觉得，你已经退到了极限，所以，段青茗信奉的是，到即止。

可是，张姨娘却知，这一切，都只是外表。

段青茗望着张姨娘，微微地蹙了蹙眉：“我不以为，张姨娘到了现在，还有心情和我绕圈！”

这一次，她亲自走下红木圈椅，来到张姨娘的面前，亲手扶起了她，温言责备：“张姨娘可是过来人了，这有了爹的骨，可是喜事，也是大事。可是，你这样不不顾的，又是跪，又是拜的，可是要折杀我么？”

姨娘一脸苦楚，她偷偷看了段青茗一，见对方没有异，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窘迫地说：“婢妾失态，让大小笑话了。”

然而，张姨娘似乎被吓到了，她连忙站起来，竟然连连后退：“不，绝对不能告诉老爷…绝对不可以！”

段青茗的声音非常的温柔，话语也非常的和蔼。张姨娘的角度，刚好及到她完的侧脸，以及淡如兰的气质。这样一个女的女，无论是何地，都只会令人想起溪间汀上的白芷。

张姨娘权衡之下，没有去告诉段正，而是选择了告诉段青茗，就是希望她能看在自己坦白的份上，保住自己的孩。

有了再一次母亲的机会，张姨娘原本应该喜望外的。可是，随着喜悦而来的，却是数年前的悲剧是否重演的忐忑。

段青茗轻轻地了。

一句话，张姨娘顿时双一“扑通”一声再一次跪倒在地，连连磕：“大小恕罪，大小恕罪…”

段青茗的眸，微微地转了一下。

段青茗听了，微微一笑：“姨娘多虑了，爹爹总是说我段府嗣单薄，这下，又要新添一员，他老人家定然喜都来不及呢，姨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婢妾怀了老爷的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