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两个曾经与他休戚与共而现在陷囹圄的女人来。自己现在可以一走了之，而她们的命运恐怕也就因此而注定了，柳媚那里自不必说。丁墨村和黎午抓她原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看表，上就要到八了，于是他快步下楼，随着人群走了电影院。在电影院里，华剑雄并没有坐电影票上标的座位，而是拣人多的地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灯一黑，他上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换到另一个早就看好的空位上。电影开演了，他本没有注意银幕上演的是什么。借助电影背景声音的掩护，他拆开刚买的外的包装，搭在椅的扶手上，然后往后一靠闭目养神。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黑暗的电影院里，华剑雄的脑并没有闲着。

门房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地步楼门。他悠闲地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拐一个常去的小饭馆，找了个背墙面窗的位置，简单要了饭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他略微审视了一下，抬手轻轻地敲了一声，那声响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屋里没有动静，华剑雄毫不迟疑地约定又“笃笃”连敲了两声。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他习惯地把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见屋里只有余韵一人，并没有他想像的接应他转移的特工，脸上顿时疑惑的神。余韵看了华剑雄情绪的变化，她贴地请华剑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上一杯茶，然后自己在对面落座。

这是他早就选好的位置，在这里他可以看见周围的一切，几乎没有死角。他相信，以他的经验，在这里坐上一小时，没有人能逃脱他的睛。今晚的行动是脱离虎的关键一步，生死攸关，他一都不敢虎。

华剑雄匆匆地打量了一下这房，这里显然是余韵的住所。房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和萧红住的奢华排场比起来，这里到都透着女人细腻温柔的气息。

等着她们的结局会是什么？华剑雄简直不敢想。如果她们能在刑讯中殒命，那已经是她们天大的福分了，以萧、柳二人的份、姿和他对日本人及76号骨髓的了解，这便宜事他本就不敢奢望。

待他慢悠悠地把饭吃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起结帐，门叫了辆黄包车，让车夫向外滩方向驶去。叫黄包车而不叫汽车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这样目标小，更容易发现跟踪，现情况也更容易脱。

到外滩他下车后专往人多闹的地方走，漫无目标的走了一阵后，他踱到了明星影院的门。他买了张晚场8的票，转了永安公司的大门。

但日本人不是傻，他们上就会想到两件事之间的联系。这简直是不打自招，萧红也会因此难逃厄运。

灯一亮，影院里的人纷纷站起，华剑雄也随着起，很自然地上外、上帽，消失在哄哄走影院的人群当中。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很难看清人的脸。

他再清楚不过，日本人在上海也有类似于长零号那样的场所，而且不只一，很可能那里就将是她们两人最后的归宿。“天啊…”华剑雄心中隐隐作痛，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自己这一消失，柳媚的罪名肯定就算坐实了，不他们给她安是一个什么罪名，她都是百莫辩。萧红的被捕本来和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自己因为暗中近的危险不得不撤离，这大概会让日本人大吃一惊。

华剑雄看见给他开门的人，愣在了门。华剑雄没有想到的是，给他开门的人竟然是余韵。余韵见他站在门外发楞，忙一把将他拉门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在熙熙攘攘的百货公司里面悠闲地转着，好像很专注于橱窗柜台里面的货品，实际上他一直在不动声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在一家男装柜台前，他随意地买了一件长外和一凉帽。

可他一闭上睛，脑海里全是光着被鞭的满地爬的朝鲜女人和被赤条条吊起来任由男人排队取乐的俄国女中尉的影…

电影结束前的乐曲响起的时候，华剑雄准时睁开了睛。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现在想别的都没有用，赶逃离虎才是正经。他不动声地朝四周扫视了一番，抓起搭在一旁的外。

这才说了个地名，转回英租界去了，车停在一栋豪华公寓的门，华剑雄观察了一下四周，又仔细对了一下门牌，打发了车夫，推门去，直上三楼。在挨楼梯的第二个门，他看到了那个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号码。

华剑雄在离明星影院几百米远的地方叫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黄包车，他随说了一个地名，在黑暗中疾驶而去。黄包车直奔法租界，转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华剑雄抬腕看了看夜光表，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