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四姐笑“娘,你知道不,今天卿姐姐穿的衣裙都不是叫铺子做的,是她自己针线,裙子上的‘花’也是自己绣的。你看多好看哪。”
凌大太太笑“哟,那可真是好针线,我还以为是你姑妈叫外头的裁缝师父特别做的呢。”
凌四姐羡慕道“我要有那样的好针线,天天做新衣裙穿。”
凌大太太笑得止不住,道“明儿我给你两匹布,由你做去,你做多少都成。”
“可惜我没卿姐姐的好针线,我绣出来的‘花’就是不如她的鲜活。”凌四姐单手托腮,叹口气,又笑道“咱们家的姐妹,再连带着卿姐姐、蓉妹妹,还有五个舅舅家的姐妹们都算上,若说别人比我强,我是不服的。若说卿姐姐比我强,我是服的。若明年她没出嫁,我及笄就请卿姐姐来给我做赞者。”
凌大太太笑“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还互相做赞者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有卿姐姐这样的人给我做赞者,我脸上有面子。”凌四姐道。
凌大太太笑“那你非给她比下去不可。”
凌四姐脆声道“我就是不要她给我做赞者,难道就比她强?我又不是三姐姐,当初请了卿姐姐做赞者,一见卿姐姐比她漂亮,她可是会发酸哩。卿姐姐说来还是厚道人,三姐姐时常得罪她,给三姐姐做赞者时她真没怎么打扮。人家天生就生得好,不打扮都比三姐姐好看,也不知三姐姐酸个什么劲儿?就是再怎么酸,难道还能回娘胎里重新改造一回?”
“这世上比我强的人多了,卿姐姐又不是外人。”凌四姐生就是个干脆活泼的脾气,又是小‘女’儿,偏天生能干,同父母的脾气大是不同。凌大舅常暗自感叹,这若是个儿子,定是顶‘门’立户的,心里很是格外宠爱小‘女’儿。
凌四姐同父母说了会儿话,就回自己屋去了。
凌大太太瞧着小‘女’儿欢快的走了,笑对丈夫道“长卿同她们姐妹都格外的好,再没差的了。”
凌大舅点点头,道“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哪家的?”
“是长卿‘女’先生家的孩子,叫苏白的。你认得不?”
苏先生在赵家多年,凌大太太是见过苏白的,何况苏白自幼出众,让人想忘都不容易。凌大太太当下便道“哦,知道,说是很不错的孩子,念书极好。”
凌大舅道“的确是念书极好,在官学是一等一的学生,人品相貌不必说,我看连腾哥儿也不及他。今天跟着妹夫一道待客,举止谈吐也好,比咱们四姐儿小一岁。”
凌大太太顿时明白丈夫的意思,叹道“那孩子倒是不错,只是听说这位先生守寡多年,家无恒产,连房子都没有,一直寄住在妹妹家,以前是一月一两的束休,如今一月涨到二两。就是三姐儿婆家寻常些,也有一二百亩地,总不至于吃饭的钱都没有。这苏家,半分家当都无,念书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四姐儿若是嫁过去,难道还能继续住在妹妹家不成?可怎么过日子呢?”
凌大舅一想,这也有道理,遂道“那看看再说吧。”
凌大太太点头应了,道“依咱们四姐儿的脾气,过日子是不愁的。她同我说了,不挑什么特别富贵的家主儿,只要‘门’当户对,人家儿讲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