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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第一个扑过来,她像一 愤怒的母狮朝我扑过来,啪,啪,啪,打了我三个耳光。她向旁边的两个人气呼呼地解释了三个
愤怒的母狮朝我扑过来,啪,啪,啪,打了我三个耳光。她向旁边的两个人气呼呼地解释了三个 掌的意义,我记得很清楚,她说,这三
掌的意义,我记得很清楚,她说,这三 掌,第一
掌,第一 掌归孩
掌归孩 自己,第二
自己,第二 掌归我,我乔丽
掌归我,我乔丽 一生要争气,怎么偏偏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孩
一生要争气,怎么偏偏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孩 ,第三个
,第三个 掌,赏给他父亲,都是他的教育有方,你们看看,孩
掌,赏给他父亲,都是他的教育有方,你们看看,孩 跟着他才几个月,都会写反标啦!
跟着他才几个月,都会写反标啦!
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几个字,然后我准备写下我自己的翻译,写到“碍事”的碍字,我卡壳了,我不会写这个字,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我就先写了“敲过去”一个字不会写,对整个标语的效果很有影响,再念一遍,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别人看见了不会发笑的。于是我另起炉灶,灵机一动,我把“千万不要”的“不” 掉了,
掉了, 了一念,千万要忘记阶级斗争,我觉得这有
了一念,千万要忘记阶级斗争,我觉得这有 意思,又有
意思,又有 担心,这样算不算反动标语呢?我正犹豫着,从窗
担心,这样算不算反动标语呢?我正犹豫着,从窗 里探
里探 一个男孩的脑袋,我不认识他,他倒认识我,一见我就瞪大
一个男孩的脑袋,我不认识他,他倒认识我,一见我就瞪大 睛叫起来,库东亮,你在
睛叫起来,库东亮,你在 什么?
什么?
让他这么一叫,我扔掉粉笔 ,又跑了。
,又跑了。
有人告诉我母亲在粮油加工站,并且给我指了路。那地方很远,快到枫杨树乡了。我走到加工站天 已经暗了下来,碾米机都停止了工作,空气里还残留着新鲜稻米和菜籽油混杂的香味,几个女工结伴
已经暗了下来,碾米机都停止了工作,空气里还残留着新鲜稻米和菜籽油混杂的香味,几个女工结伴 来,对我指指戳戳的。我不认识他们,我问,乔丽
来,对我指指戳戳的。我不认识他们,我问,乔丽 在不在?他们的脸上都浮现
在不在?他们的脸上都浮现 神秘的笑意,说,在,怎么不在,等着你呢。
神秘的笑意,说,在,怎么不在,等着你呢。
我又跑起来,这次是慌张地逃逸。我突然想起来那句话是 主席的语录,篡改语录都是反动标语,我知
主席的语录,篡改语录都是反动标语,我知 我惹了祸。我抄近路穿过麻袋厂的厂房,朝工农街上跑,跑到街
我惹了祸。我抄近路穿过麻袋厂的厂房,朝工农街上跑,跑到街 ,突然意识到工农街上没有我的家了。于是我返
,突然意识到工农街上没有我的家了。于是我返 朝综合大楼跑,那幢大楼我是最熟悉的,我父亲的办公室在四楼,我母亲的广播室在二楼,我来到综合大楼的门前,这才想起母亲也不在广播室了,我隐约记得父亲说过,母亲调动了,但我不记得她是调到粮油加工站,还是粮油
朝综合大楼跑,那幢大楼我是最熟悉的,我父亲的办公室在四楼,我母亲的广播室在二楼,我来到综合大楼的门前,这才想起母亲也不在广播室了,我隐约记得父亲说过,母亲调动了,但我不记得她是调到粮油加工站,还是粮油 理所了,我在传达室的窗边转悠,看见一群人在传达室外面等着拿报纸,好多人的脸我认识,好多人以前似乎很喜
理所了,我在传达室的窗边转悠,看见一群人在传达室外面等着拿报纸,好多人的脸我认识,好多人以前似乎很喜 我,现在他们都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我,有个女
我,现在他们都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我,有个女
 说,你不是库文轩和乔丽
说,你不是库文轩和乔丽 的儿
的儿 吗,还来这里
吗,还来这里 什么?你妈妈不在广播室了。
什么?你妈妈不在广播室了。
我走 碾米车间,看见三个人静静地站在碾米机前,像另外三台碾米机一样静静地注视着我,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油坊镇中学的教导主任,还有一个青年穿着蓝
碾米车间,看见三个人静静地站在碾米机前,像另外三台碾米机一样静静地注视着我,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油坊镇中学的教导主任,还有一个青年穿着蓝 的制服,是派
的制服,是派 所的警察小洪。我知
所的警察小洪。我知 我惹下了大祸,我不该
我惹下了大祸,我不该 来,还应该跑,可是我再也跑不了了。
来,还应该跑,可是我再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