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公共租界嘉纳蒙路三号，这是一幢石库门房子，带天井的两层三厢，是余其扬一派的一个秘密地址。余其扬对手下人说：“你们辛苦了，这次我们消息很灵，一开tou就打掉了对方的计划。除了原住在这里的人，其余各自回家去休息，明天犒赏你们。我会开车送荔荔小姐回去，今天不会再有事。”

他带着常荔荔走进一楼厅里，伸手an亮灯。窗前有一大一小的两株滴水观音，长得葱绿透亮。常荔荔还是jin抱双臂颤抖不已。余其扬让她坐下，去给她倒来一杯茶，笑着说：“女侠敢在半空中打斗，就是见不得血。你妈当年在枪林弹雨中站chu来保护你爸，自己中了枪，满shen是血，也纹丝不动！”

常荔荔gen本没有听得进去，坐在沙发上，脸se苍白，还卡在震惊之中。余其扬把茶杯送到她的嘴边。

常荔荔接过茶杯，放到茶几上，顺手一把jinjin抱住余其扬“我怕，怕极了。”

“怕什么呢？有我保护你。”

“Sure。Sure。”常荔荔越抱越jin“我就是要你这样的男子汉保护着我，我才不怕。”

余其扬摸着她的tou“放心，余叔永远是你的叔。”

“我要你永远在我的shen边。”常荔荔抬起tou看着他说。

“当然当然，永远。”余其扬笑着说“还能不永远保护你？”

“不是这意思，”常荔荔把他抱得越发jin了，嘴chun贴了上去“我要你天天睡在我的shen边。”

余其扬赶jin把她推开“荔荔，别luan来，我是你叔叔，看着你长大的。”

但是常荔荔jin抓住余其扬不放，被他推开了又抱上去，一边急急忙忙地说：“我心目中只有你一人，我就是要爱你，我瞧不上所有别的男人！”

余其扬好不容易挣脱chu来，把常荔荔两臂an在沙发上。他掏chu一支烟来“荔荔，你今夜太激动，开车引他们时心情太jin张，后来又没有防着有打斗，没见过这阵势。静一静就好了。”

常荔荔明白过来，她喝了点茶，静了一会儿，抱歉地笑笑，看见余其扬脸se温柔地看着她，这才移近沙发扶手，对他说：“余叔，我已经平静了，我现在是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你别以为我在犯歇斯底里的女人mao病，我才不会呢！我从小就只爱你一个叔叔，我现在也只爱你一个男人，这是我心里最明白不过的事。不是心血来chao，而是好多年里再三仔细想过的。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不，今年十九，成人了，再也不是小孩子脾气！”

“荔荔，这不好，我们年龄——”

“年龄相差比我们大的，有的是！”她又站起，对着余其扬一字字确定无疑地说“我想爱一个男人，我就是要爱！谁也阻拦不了我！”

余其扬避开她火辣辣的yan光，窘迫地笑笑。

“你笑什么？”常荔荔离他只一步，停住了。她的脸因红yun而变得异常mei艳，房内的灯光正好照在她的shen上，她说得激动起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余其扬正在想用什么话去堵她的口，突然说：“另一个女人也说过这个话。”

“哪个女人？”

“你母亲！”余其扬说。

“我妈妈！”常荔荔斜着yan看他“你以为我是小傻瓜，看不chu你和我妈之间关系不寻常？但是你们一直不结婚，就证明我妈妈没有真正赢得你的心。她bi1我快点到欧洲去读书，简直是要赶我走。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和你在一起！她想切断我们的gan情！”

余其扬想chou一支烟，发现自己未带，他转过shen，天井不大，月光shuang快地铺了一地。他知dao，荔荔还没有回上海时，筱月桂就说要把女儿送到欧洲去，这个误会是他弄chu来的，是他让荔荔在上海zuo电影明星，他觉得对不住筱月桂。他想说清楚，却觉得这整个事情太愚蠢，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他想说筱月桂才是真正赢得了他的心的人，只有筱月桂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就像是他生命的一bu分；他想指责荔荔年幼无知，不懂母亲望女成凤的一片心。但他还没能想好词，就被荔荔的双臂围住了脖子。

“我妈妈是女人，我就不是女人？我不比她漂亮？我从小就被你抱，你现在为什么不抱我？”

“